“成,白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刘春春坐起来一些,诚恳道,“还有,这次画展谢谢你。”
白曦笑着拍拍他,转身出了病房。
“白总。”刚到停车场,秘书又打来电话,“画展这头能撤了吗?我好给领队结工资,他们还要去一家网红油条店排队。”
“撤吧。”白曦随口回答一句,把手机丢到了副驾驶位。
秘书如释重负,赶紧招手叫过领队。这年头,开家奶茶店都能找到专人排队,想要拉一群观众来看刘春春这毫无名气的画展,当然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老阿姨们还挺喜欢这种活,毕竟不用露天暴晒,免费矿泉水随便喝,场馆里空调也舒服,遂纷纷询问还有没有下回,发自内心表示这画家好啊,我们都喜欢。
银色跑车穿过市区潇洒右转,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就被塞在了私家车、出租车与公交车交汇的汪洋中。九月,大学新生返校高峰,再加上周围在修地铁,蓝色围栏到处都是,路面就更是堵得严严实实,寸步难行。
白曦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两根指针像小幽灵一般左晃右晃,最后颤颤巍巍飘向三点四十——离之前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看着面前宛若静态画的车流,白曦太阳穴隐隐作痛,只好拨通了预留的手机号。
关机。
再打。
依旧关机。
……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等白曦终于赶到出站口时,距离三点五十已经过了足足一个小时,又正赶上一大波人从车站里涌出来,扛着行李的,捉着活鸡的,拎着水果的,空气里充塞着各种酸涩的气味,被午后湿热阳光一蒸腾,更是如同发酵后的闷棍,打得人头晕脑胀。
白曦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找了个通风的位置,身上原本挺括的灰衬衫此时已经被汗浸湿,鞋子更是被人踩了无数脚,裤腿上沾着不知道哪个小孩蹭到的冰激凌,他实在很难维持好心情,于是不耐烦地解开衬衫扣,又一次拨出电话。
毫无意外的,关机。
实在没有办法,白曦虽然万般不愿意,却也还是不得不把电话打给了正在度假的老爷子。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白曦开始怀疑今天是不是世界关机日,响应环保人人有责的那种,而就在他盘算下一步要怎么办时,火车站另一头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抓小偷啊!”有人大声叫嚷。
白曦抬头,刚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层层冲开群众,身手敏捷地扛起一个人,四十五度“嗖”一下丢上了天。
围观群众哗然,纷纷四处散开,自觉让出一大片空地供小偷降落,白曦见状却大惊失色,慌忙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前,在小偷的脑袋即将和瓷砖亲密接触时,连滚带爬飞身抱住他,充当了一回肉垫。
沉闷的撞击声传来,群众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
疼。
“不许动!”警察迅速赶过来,把地上的两个人“咔咔”拷住。
白曦:“……”
白曦赶紧给自己发了张卡,他说:“警察同志,我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