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里瑞王睁开眼,迷迷糊糊道:“小德子,什么时辰了?”
谢娴张口道:“殿下。”
瑞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谢娴房间,翻了个身坐起来,望着谢娴道:“咦,你一直跪在这里吗?”
谢娴心里大骂,面上却静静道:“是的,殿下。”
“真是傻孩子。”瑞王叹了口气,拍了拍床榻道:“上来睡就是了。”
谢娴脸色一沉,没有回答。
瑞王瞧着她仿佛生气的脸色,嘻嘻笑了起来,伸手捏着她的脸道:“你也太假正经了些,不过也有些意思,若是这样的女人压在身/下……”
“殿下!”谢娴脸色已经掩饰不住怒气,甩开瑞王的手,拧眉道:“昨儿您已经答应了,非礼勿言。”
“好,好。”瑞王叹了口气,打了个呵欠道:“叫老王来,孤要洗漱。”
谢娴脸色铁青,站了起来,出了门,见王太监正站在门口,见她出来,满面堆笑,低低道:“恭喜谢主子。”
“没什么好恭喜的。”谢娴沉声道,她一向给人留颜面,却被这不拘小节的瑞王要打败了,道:“王公公,请让殿下的随从过来,我回避一下。”
王太监惊诧地望了谢娴一眼,见谢娴衣冠整齐,却满面怒气,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也不好多问,道:“谢主子请随我来。”说着,领着谢娴绕过一个穿堂,走到一间房间里,推开门道:“主子在这里等着。”
谢娴点了点头,进了那房间,见里面陈设与自己那间并无异样,刚刚回身要吩咐几句,见王太监已经从外面把门关死了,只得住口,走到案几前,仔细忖度着眼下的形势,自己已经表态了,瑞王会怎么做?妹子她……还有,还有……那个混蛋!
忽地想起常青那日可怕的行为,那羞愧便铺天盖地淹没而来,他怎么能这么无耻,这么无耻……
这么无耻的人……
根本跟自己就是不是一类人!等这件事情了了之后,就让阿爹带着谢家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到乡下做悠然自得的耕读之家,弟弟们好生读书,妹子们找个好人家嫁了,便是……
正忖度间,忽见窗前恍惚一个身影闪过,眨眼之间,那人影已经不见了,谢娴怔了怔,赶忙过去要关上窗户,刚刚要插上插销,却见窗户忽地被一下推开,她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窗户里跳进一个人来,果然是常青。
“你……干什么?”谢娴攥着拳头,想起那日,恨不得扑上前掐死。
常青的脸色比她还要差,眼角不停地跳动,跳动,转身把那窗户关上插好,上前走了一步。
“你想做什么,常大人,这是寿清宫,太子……殿下就在不远的隔壁。”谢娴颤声道,不知是害怕还是憎恶,还是……
常青不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进谢娴,谢娴不知他这是发的什么疯,见他要把自己向床上逼,一转身向门前跑去,刚刚到门口,被常青从背后抱住,“来……”谢娴刚刚喊到一声,便觉得嗓子一麻,被点中了哑穴,那颗心砰砰几乎要跳出来……
常青怎么了?
难不成他知道了自己对瑞王说的那些话……
这么快就……
正忖度间,见常青已经把她转了过来,摁住她的双肩,面色十分狰狞,眼眸里全是杀气,道:“你昨夜跟太子……跟太子……”说着说着,已经说不下去了。
谢娴此时不能说话,却也双眸冒火,恶狠狠地瞪着常青。
常青见她这种表情,一言不发,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正要放在床上,脸上被恶狠狠一挠,多了几处抓痕,可是这点伤与心里的痛比起来算什么?他真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留太子过夜,自己不过多摸几把,她就哭得死去活来,如今被太子……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要弄死她,弄死她……
这个贪图权势的女人!
☆、第90章 攻守
其实他们本来还可以隔着幔帐,彬彬有礼地攻守相安,可是一旦揭了那幔帐,便是再也不能伪饰的拼杀……
似乎是故意的,常青没有点谢娴的麻穴,只是摁住她的双肩,从袖子里抓出那针囊扔在地上,谢娴见他抓自己的胳膊,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常青不闪不避,脸上迅速多了一个掌印,可是他只是冷冷望着她,眼眸里杀气越发浓烈……
天知道他忍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却换得这竭力的挣扎,这冷漠的相对,这捉摸不定的心……
而这个女人却……
常青眼角一跳,手上用力,只听“哗啦”,谢娴的裙子被撕扯开来……
谢娴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常青疯了!感觉常青的手已经摁住了她的亵裤,吓得几乎六神无主,慌乱之极里,咬住了舌头,却觉得双颊一痛,被迫张口,嘴里多了一层麻团,知道常青这次要动真的了,脑袋“嗡”地一声……
可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发疯?
即使知道了自己的建议也不至于……
想起他方才说的那话,终于有些明白了,此时此刻,那临危不惧的习惯终于发挥作用,谢娴忽然停止了挣扎。
常青发觉身下的人忽然一动不动,抬头望着谢娴,见少女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眼眸里全是惊恐,怕自己心软,又低下了头,把手摁住……
“呜呜……”谢娴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流了出来,却拼命眨着眼咽了回去,方才的不忍她看到了,她真怕常青为了不忍再也不抬头看她就……
常青此时也浑身出汗,恨她是一回事,可眼前又是一回事,那些梦寐思之的情形惊心动魄于眼前,却反而有些胆怯了,听到“呜呜”声,抬头看着谢娴,正对上那双若有所言的眼眸,可此时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不知所至,看着谢娴半晌,也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谢娴见他肯看着自己,迅疾把袖子扯开,把朱砂痣横在常青眼前……
没法子,在这种情形下,识时务为俊杰,若是硬来,只能更加激怒了这疯子,让自己到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她还想着带着谢家退出这些可怕的纷争,过太太平平的安稳日子,再也不跟这些权力疯子有任何牵扯的,若是婚前失贞,不用说带着谢家离开,她又有何面目立足世间?
谁知常青眼眸迷蒙,望着她只是发怔。
谢娴此时只觉心中屈辱到了极点,可依然咬着牙瞪着他,把胳膊给他看。
许久许久,常青他迟疑了下,握着谢娴的胳膊低头看去,见那朱砂痣在皓雪上艳艳盛开,终于明白谢娴的意思,却一动不动,望着那朱砂痣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