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被推得跌坐在圈椅里,怔愣望着许正泽,眼中渐渐蓄了泪花,一副极度委屈的模样,望着自己丈夫,搭着哭腔。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她突然间就泪流满面,哑着嗓子道,“就是您要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您也得让我死得明白。妾身到底哪里做错了,要您发这么大的脾气。”说完,抽出帕子,低声哭起来。
“带春柳进来。”许正泽没有理睬妻子,而是厉声呵斥一声,而后撩袍子往一边坐下。
乍一听到春柳这个名字,曹氏有些木然,她不记得府里有个□□柳的丫头。可是,春柳,这个名字,明明就是那么耳熟。
曾经的春柳,如今也已经是三十好几的妇人,已经生了几个孩子的她,身子臃肿起来,早没了当时的纤瘦窈窕。她走进来之后,一直低着头,然后站在大厅中央。“给老爷问安。”声音也变粗了,若不是她能够清楚说出一些当年的事情,许慕平都认不出她来。
“曹氏,这春柳,你可还记得?”许正泽望向一旁呆若木鸡的曹氏。
“春柳?不记得了,老爷,咱们府里可没有这样一号人。”曹氏其实已经想起来她是谁,也知道,今天他们这打算是揭自己老底,知道是这件事后,她忽然也就不怕了,左右,她如今手握云泽大权,就算他休了自己,她自己也有足够财产。
“春柳,你告诉她你是谁。”许正泽依旧阴沉着一张脸,声大如雷。
春柳朝着许正泽点了点头,而后望向曹氏道:“当年织云姐姐还在的时候,我得老爷吩咐,一直伺候在织云姐姐身边。当时,夫人您视织云姐姐做亲姐姐,而织云姐姐待您,更是掏心掏肺的好。您身世可怜,是她救了您来云泽的,之后您生病,也是她衣不解带照顾您……可是,您真是好歹毒的心,您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想害死织云姐姐。不晓得,这么些年来,您半夜的时候,是否会想到曾经做下的错事。”
曹氏嘴巴抽了抽,继而僵硬着脸笑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你是哪里跑出来的乡野村妇?胆敢跑进许宅来胡闹。我知道,有人瞧不惯我打理云泽生意,嫉妒了,所以就买通人来陷害我。老爷,天地良心,您可不能信这个女人胡说八道。春柳?好像当时织云姐姐身边伺候的丫头的确□□柳,可那丫头早随织云姐姐一道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老爷,您可莫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春柳又道:“走水之前,您去找过姐姐,那是你最后一次找她。你知道她跟老爷生了嫌隙,所以,就故意刺激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完了,您还对她恶语相向,说,只要她没了,你就可以做云泽的夫人。曹氏,敢作敢当,当初既然做下错事,如今又何故不敢承认?人在做,天在看,你种下了恶果,迟早遭报应。”
“你这个贱蹄子,胆敢诅咒我?”曹氏脸一沉,抬手就给春柳一巴掌,又扑过去跪在许正泽跟前,哭着道,“老爷,您可千万别听这贱货瞎说。”
春柳依旧道:“善恶终有报,你害了织云姐姐,还不承认,不知悔改,织云姐姐晚上会托梦给你的。”
“将春柳带下去。”许正泽大手一挥,说,“等我查清楚了,看到底谁说谎。”
春柳下去后,曹氏则一直依偎在许正泽跟前,眼含泪花道:“姐姐在世的时候,对妾身那么好,妾身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老爷,有人瞧不惯妾身,想背地里耍计谋陷害妾身呢。您可千万别着了道。”
许正泽没有搭理她,直接起身,大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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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晚上风有些凉,曹氏贪凉,晚间睡觉便开着窗户。突然间,风吹得窗楞相互拍打着响,她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有很大的风吹进屋子来,她抬手挡风,忙又喊道:“桃红,桃红?翠屏?”没有人回应,她破口骂道,“这两个死丫头,不知道又去哪个男人的房里了,回头非得好好教训!”
说罢,就弯腰穿鞋,想自己下地来关窗户。
突然间,她发现一道身影从自己身边飘过去,吓得连忙抬头,就瞧见惨白的一张脸。这张脸,她怎么会忘记!只是,她不是死了吗?不是葬身火海了吗?她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忽然想起来白天春柳那贱蹄子说的话,吓得连忙往床里头钻。
“不要来找我!”她说,“你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