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是过得飞快飞快,我脑子里的记忆也跟着稀碎稀碎。从最初见到余江蓠的那个清明节,再到现在的过年,大年三十啊,我还没觉得我干了什么呢,就仿佛经历了几千几万年的历程。
我靠在余江蓠的身上,华贵的衣服贴在皮肤上营造出一副衣袂飘飘的仙气。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被余江蓠竖起来的结界所遮盖,我的手脚依旧没有力气,我只能看看周围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风景,顺便扫一眼身边自带发光效果的红色身影沙弥香。
接连几件大事发生,罗刹族都忘记了自己原来还要准备过年的喜庆。不过他们的老族长回来了,而且我有直觉,我绝对没有抹掉老族长和长老们的记忆,所以他们这些老一辈只是在年纪最小作为婴儿的时候只能啼哭,随后的成长过程中,他们的记忆会迅速苏醒,身体也会快于普通人快速长大。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一个充气娃娃,泄了气现在重新打气回去而已。
真幸运啊,一“诞生”就是新年了呢。
余江蓠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我根本不知道罗刹族驻地和半步多相差有多远的时候,远远的,我就看见了半步多红透半边天的比往日更加闪耀的灯光。烧红了半边天的灯光,就像是在欢迎着我,热情洋溢。
我眨了眨眼睛,从心里找到了难为的感动。
是的,我发现了,越是去听故事,越是去经历自己也可以当做故事讲得出来的那些事,感情就越发开始稀释。就如同一杯泡满了感情的茶水,喝一遍,激情澎湃,不能自己,喝两遍,吧唧吧唧嘴还是能流出眼泪,喝三遍,就开始淡了,第四遍第五遍……这个中滋味,别的故事的主人公可能撕心裂肺,无处可安放的感情尽情宣泄,但是我就是个观赏者,喜怒哀乐开始从我的角度剥离。
更加客观意味着更加冷淡。
而看见了第二个家一般的半步多,我竟然想要哭了。大年三十啊,一年只有一次,珍贵的团圆和美好的寓意,背负着苦难的人们都在这一天里放下自己,开始了自己的疯狂。
余江蓠更近了一点。半步多里锣鼓喧天,仿佛不夜之城,所有在半步多的人都开始和那漫天的红光一起兴奋上了云端。
走进半步多,那高大的门槛也仿佛缩减了一些。外头的空地上依旧是密密麻麻的帐篷,但是帐篷里却没有人。红色的灯笼和蜡烛在帐篷中闪烁,如果从他们头顶掠过的我没有看错,这些点亮的帐篷拼凑出了完整的字体,大多是新年快乐之类的祝福话。
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到了半步多里头去狂欢去了吧。
东方不像西方,除了十二月底的那一场不知道为什么而举办的跨年活动,所有人都分外看重自己老祖宗留下来的除夕和正月。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清城的节日氛围才会格外浓厚。乡下会有不少热闹的庙会,城里头也少不了锣鼓喧天的活动。
只有过年,大家才会放下心来,好好地团圆。
虽然手脚无力,但是我的精神倒像是吃了什么好东西一般激动了起来,在余江蓠的怀里待不住了。我总算知道木娘子准备了什么,且不说这比往日多了一倍的红灯笼,就是这人流,都是往日的数倍。大家从饭堂来去,谁不知道是饭堂有了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