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去你娘的!敢咬我!”
沙老四惨呼一声,猛一摔手腕子,奋起一脚踢出,又是一声惨嚎。
众人这才看清,从院子里窜出的一条黑犬,在沙老四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小兰得以挣脱,忙转身向后跑去。黑犬被沙老四一脚踢飞,直直摔向了土墙,却被站在一旁的灰袍年轻人手臂轻舒,将其抱在怀中。
这沙老四方才的一脚没有留力,成心想一脚踢死小黑的。若是再摔到了墙上,这条忠心护主的家犬,必死无疑。
林一不假思索,随手救下了小黑,他将一丝灵气渡入犬身。小黑的肋骨已然断裂了好几根,五脏六腑错位,可见这沙老四心狠手辣,对一个畜生也不放过。
灵气转瞬调理了小黑的内腑与断骨,它这条狗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被小兰抱过去时,还不忘冲着沙老四呲牙裂嘴,算是记住了这个仇人。
曹掌柜惊魂未定,见小兰逃脱魔掌,来不及庆幸,只顾虚张双手,生怕有人再抢走了孙女。
谁成想,尚不待沙老四一伙发难,惊变又起。
“你个狗日的,还我孩子她娘命来——!”一声悲恸的吼声响起,门帘卷飞起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手持剔骨刀,作势欲狂冲了进来,其一瘸一拐,直奔沙老四而去。
曹掌柜见状,叫苦不迭,儿子哪里是这伙强人的对手,再有不虞发生,真是要了老命了!他慌忙上前,要拦住儿子。
既知此人乃是曹掌柜儿子曹安,林一又怎能让其前去送死。沙老四这伙人个个带着杀气,难保不一怒之下动手杀人。
曹安擦肩而过之时,被林一伸手捉住他持刀的手腕,往怀里一带,任凭其咆哮挣扎,只是不松手。
曹安在灶房,一时不见了小兰,并未放在心上。却见女儿养的小黑,呜咽着直奔前面而去,又听到女儿的哭喊声,他心知不好,操起剔骨刀,便冲了过来。
正是仇人当面,曹安怒火烧红了双眼,他嘶吼着:“你个该死的沙老四,抢我婆娘,逼其受辱自尽,打断我双腿,砍断我脚筋,这又来祸害我闺女,此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共戴天……你拦我作甚,我要报仇!我要为兰儿她娘报仇啊!”
曹安被人攥住手腕,任凭自己疯了般挣扎,对方依然不松手。
“我拦住你,只是不想你现在就死去。我问你,这段仇恨,你忍了多久了?”
对方目光澄澈,语气平和,让曹安随口应道:“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既然忍耐了五年,再多忍几日又何妨呢?”对方的话音很轻,却直击曹安心底。
“多忍几日又何妨……”曹安失去了暴躁,气喘如牛,反复念叨这句话。
曹掌柜见林一拦住了儿子,心下松了口气,忙冲着沙老四躬身哀求道:“沙爷,你老就别跟小的一家过不去了,这堡子里的人家,也都怕了您了,求您了……!”
沙老四举着滴血的手腕,冷笑看着曹掌柜一家,其目光阴森,冷笑道:“你放屁!爷爷看上你家女人,是你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今儿你家的畜生将爷爷手咬伤了,这事没这般轻巧过去。曹老头,乖乖的将你孙女给我带过来,伺候爷爽快了,说不定能饶你一次呢!”
“老头不识趣,一把火烧了他娘的……!”
“当家的,你爽快了,也让兄弟们解解馋啊,这妮子真水嫩……!”
曹掌柜心如败灰,他张开因愤怒而颤抖的双臂,拦在儿子与小兰面前,声嘶力竭喊道:“你个杀千刀的,我曹兴忍你欺辱,却换不来一家的安生,我那苦命的儿媳妇被你凌辱致死,这个堡子里人家,也被你祸害了个透。安西马匪恶行累累,你沙老四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天不开眼,让你这祸害一直横行下去,今日,便先杀了我这没用的人吧!”
沙老四一伙,吃喝着酒肉,如同在看一场笑话。他们看不到曹掌柜的悲愤与绝望,也不理会曹安的怒不可遏,惟有那凄苦无助的小兰姑娘,才是桃花含露撩人时,使得这伙人兽性萌动。
一阵冷风卷动门帘,带起低回的呜咽声,穿过酒肆,和着曹掌柜凄惨而悲愤的哀鸣——
沙老四的手腕已被布条缠裹起来,他的神色阴鸷的端起酒碗,慢慢喝下,又撕了块肉,大口的咀嚼着。其两个手下已抽出腰中的马刀,带着狞笑走向了曹掌柜。
林一冷眼四顾,见孟长老与真元子依然端坐不动,木青儿与季汤等人也是一脸踌躇的神色。他不由暗暗摇头,面对这伙强人,曹掌柜一家难逃此难。
眉头浅锁即展,林一将又要跳起来的曹安拉至身后,便走至曹掌柜身前。他带着讥诮的冷笑,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撇过天龙派众人,尔后,冲着迎面而来的两个汉子抬起了下巴,昂然说道:
“路见不平有人踩!我林一在此,尔等放马过来吧!”
“还有我木青儿——!”林一那不屑的神情,令木青儿再也忍耐不住,她短剑出鞘,身形一闪便冲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两道人影,季汤与罗融也是一脸的寒意,不放心的站在小师妹的身旁,冷冷注视着沙老四一行。
两个马匪一时楞了神,立在原处,回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