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道子并未打开阵法,而是不紧不慢道:“虎三!你寻衅滋事,乃有目共睹;坏了观海宫的规矩,更是不容饶恕。老夫若是坐视不理,界灵岛岂非要就此乱作一团?”其话语中透着威势,又道:“你这小辈认罪伏法,史平的虎魂自然不愁买家……”他与虎头相距二十丈,已是咫尺之隔,却还是缓缓踱步欺了过去,或许是想以强大的气势逼得对方跪地求饶而束手就擒!
虎头的四周没了退路,而孔道子又愈来愈近。他挠了挠胡子,似是迟疑不定,吭哧了下,似在央求:“冤有头,债有主,你如此这般没道理啊,我虎三难得好脾气……”
孔道子已到了十丈之外,洞天初期大成的威势汹汹逼人。他手扶长须,神色不屑道:“你有好脾气?而老夫却是眼里却不揉沙子……”
虎头怔了一怔,忽而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了口气,冲着掌心啐了一下而双手合握,周身筋骨劈啪作响,竟是怪笑道:“哈哈!你这个老东西成心找死……”他笑声才起,突然闪身冲向孔道子。与之刹那,其洞天初期圆满的威势沛然而出,两只大拳头更是呼啸破空而杀气凌厉。
孔道子没有想到虎头会暴起发难,更没想到对方的修为比自己还高出一筹。
而猝然之际,已不容人有所多想。
孔道子脸色一变,急忙应对。随即便是“轰、轰”两声闷响,护体法力顿时崩溃。他一口热血狂飙,猛地倒飞出去,却临危不乱,犹自双袖挥舞而法决疾飞。随之瞬间,四周光芒大作而气机森然,以观海宫当间石柱为中的百丈之内,迅即笼罩在一片强大的阵法之中。
虎头才将得手,便要趁机结果孔道子的性命。而不过闪念之间,四周已是云雾茫茫而去路不明。要杀的对手,也跟着不见了踪影。虎哥心知不妙,抬手扯出了天煞铁棒。谁料层层杀机从四面八方倾轧而来,数不胜数的冰芒与寒潮疯狂而至。他被迫催动法力护体而抡棒乱砸,只想冲出一条生路……
孔道子已闪身退出数百丈,急急踉跄了几下,才堪堪站稳身形,犹自余悸未消。待他摸出丹药胡乱吞下,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返身往前,不忘冲着围在阵法之外的十余位修士扬声吩咐:“尽皆闪开,看我观海大阵显威!”其出声之际,又是打出了一串法诀。
只见那百丈方圆的阵法骤然变化,并随即隐去了光芒,随之显现出了当间的擎天石柱,还有一个白胡子老者正自乱冲乱撞,却只能徒劳的兜着圈子。所谓的观海宫,并非仅仅只是一个消遣取乐的地方,还是一座威力不凡的大阵!
孔道子见虎头被困而难以脱身,依然不敢大意,一边继续加持阵法,一边恨恨道:“这虎三竟然隐藏了修为,果然是居心不良……”
观海宫的四周,众人皆离开了石桌而神色各异。这闻名已久的观海大阵难得开启一回,却是困住了一位洞天的前辈高人。而海天阁孔道子的底蕴深厚,更是岛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如此两者相争,真可谓惊心动魄。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尚不知接下来又将怎样……
老龙也跟着离开了石桌,却径自直奔场中而去。
不管怎样,那也是本店的客人。谷子丹瞧得真切,忙出声阻拦道:“道友,不可莽撞……”一只手伸出挡在了面前,一张清癯的面容上带着淡然而又不容睥睨的笑意,轻声道:“我看你这人还算厚道,莫要惹火烧身!”
谷子丹禁不住后退了两步而上下打量,却依然难辨深浅。他不敢多言,只得强作镇定而连连点头。今日招待的这三位客人,乃是同行的道友。而那虎三若是隐匿修为的高人,这位银须老者与金须老者亦绝非等闲之辈!所幸之前未曾得罪,但愿莫要因此而招来祸端!
林一却是无意多说,施施然转过身去。他对虎头的被困并未感到意外,只是觉得那个孔道子的举动有些不可思议。关闭了四周所有的传送阵,岂非也同样断绝了自家的退路?还有观海大阵,弄不好就是一个作茧自缚……
便于此时,孔道子已察觉到了有人的来意不善。
那是一位身躯高大的金须老者,瞬间临近场中。彼此尚且隔着三百多丈,犹能感受到他沉凝的杀气与令人莫测的可怖!
孔道子微微诧然,随即双手掐诀而引而不发,扬声道:“你是何人,还不给老夫退后……”
老龙尚在三百丈之外,对于孔道子的质问根本不予理会,而是抬手扯出一把七尺银刀,洞天中期圆满的威势缓缓弥漫而出,随即已是踏空而起……
观海宫内的百多位修士正自观望,一个个目瞪口呆。
洞天的高人?孔道子才将困住一位洞天高人,谁成想又来了一位。海天阁乃是界灵岛上的大门大户,也算是威震一方的豪强,而这回却是遇上了更为强硬的对手,吉凶祸福还真的无从预料!
谷子丹则是暗暗惊嘘了一声,又是慢慢往后退了两步。而随他看出端倪并悄悄躲闪的,还有万香堂的另外四位食客。而五人的不远处,那道灰袍身影兀自静立不动……
孔道子再次遭遇强袭,禁不住脸色微变。他无暇多顾,手中的法诀骤然飞出。而其本人却不敢留在原地,趁势急退而去。与之瞬间,那观海大阵豁然暴涨至三百丈,霎时已将对手笼罩其中,接下来的情形却令人出乎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