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令人期待的参观之旅,似乎变得不怎么可亲了。
这场谈判,似乎是一场对所有人都无所谓的旅行,无论胜负,大家都只是被推出来的棋子。
子柏风的一剑,把一切和之前那种暧昧而拖沓的氛围完全斩断,让一切都变得肃杀了起来。
这是否也代表子柏风的态度的转变?
夏书杰心中凛然而惊,他并未把子柏风修士的身份放在眼里,盖因为在官场之中,很多人其实身负绝技,却依然遵循官场规矩。
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边疆荒芜之地,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第一次意识到,子柏风是一名可以一剑将他斩于剑下的修士中的高手。
他敢吗?不敢吗?
夏书杰噤若寒蝉。
悄悄夹起尾巴,把自己刚才在心中徘徊的诸多想法都丢在脑后,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夏书杰假装没看到刚才的那一幕,突然对一只木桶发生了兴趣,非常认真地看着。
但是同样的一幕,有人看到了子柏风的强大,却也同样有人看到了子柏风的弱点。
“这位是……”甄云鹤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夏俊国副使的觉悟,似乎被斩杀了的并不是自己使团中的成员,而是什么完全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路人乙。
他的注意力完全都落在了子坚的身上。
“这是我父亲。”子柏风道。
甄云鹤和子坚见礼寒暄,子坚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不卑不亢,礼数周到。
只是,甄云鹤的眼中所闪烁的光芒,却是子柏风所不曾注意到的。
一直以来,甄云鹤都在认真观察着子柏风。
这位年轻的蒙城府君本身修为不可测——并非深不可测,而是真的很难看穿。在子柏风出剑之前,他真的不曾发现子柏风拥有这种可怕的剑法。
他行事稳健,所作所为有规有矩,但却正因为如此,让人很难了解他。
关于他的传说,实在是太多,却又大多自相矛盾。
有的说他是迂腐文人,可他却是修士;有的人说他是神仙,可他却又学富五车。
这个人到底如何?
甄云鹤摸不到脉搏,所以他也没有轻举妄动。
而现在,甄云鹤觉得自己摸到了子柏风的脉搏了,通过其他人的手腕。
“吼……”甄云鹤上前一步,想要和子坚亲热亲热,小仔却猛然向前一步,虎吼一声,挡在了他的面前。
野兽的直觉,让小仔觉得这个人非常危险,它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把子坚挤在身后。不让甄云鹤靠近一步。
“这孩子有点怕生。”子坚笑着抚摸着小仔的脑袋,对甄云鹤解释道。
甄云鹤后退了几步,似乎完全不把这一切放在心上,转身去钻研其他的东西去了。
子柏风带着众人在丹木神树的附近转了一圈,就有些意兴阑珊地回来了。
……
子柏风坐在书房中,正在处理文书,上午的一次友好和平的参观,最终变成了败兴而归,桀荀压根没有上船,直接离开了九燕乡。
房门被人敲响,一位文书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子柏风是吃人的老虎。
“说。”子柏风头也不抬,奋笔疾书。
蒙城的事务非常繁杂,子柏风现在能够分心处理自己事务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了。
“禀大人,西京来了一位使者,他说想要见府君大人您。”
“嗯。”子柏风嗯了一声,没有说准还是不准,文书小心提醒道:“这位使者带着前任府君的信物。”
“嗯?”子柏风抬起头来,“让他进来。”
文书转身出去传达去了,不多时,门口一暗,一名灰衣汉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面上满布风尘之色,眼中满是红丝,走动之时,却是龙行虎步,很是矫健。
这是一名行伍中人,不但如此,他还算是修行中人。
“阁下是?”子柏风站起来,伸手让座。
“鄙人楚三,是奉我家三少爷的命令前来,将一封书信送与大人,请大人过目。”灰衣汉子仔细打量了子柏风片刻,这才取出一封信来。
府君大人竟然送信回来?
子柏风知道府君大人其实在西京有着很深的根基,算是大户人家,却不知道此次府君大人送信来,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子柏风有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柏风,见字如面,一别数月,近来无恙乎?”
看到府君大人熟悉的字迹,子柏风的眼前似乎浮现了府君的笑容。
自己略显潦草,似乎急匆匆写就,就派人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