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设猎之处,自然警戒森严,除了羽林卫之外,不知多少暗卫巡逻,如今见有人这么大喝,顿时炸了窝,无数全副武装的兵卫们立刻拔出兵器冲了出去,迅速地结成阵型将出事地方围了起来。
领头的羽林卫校尉一身甲胄,面色冷峻凌厉地走了出来,看了眼地上血色,厉喝:“是何人发现刺客的!”
秋叶白还没作声,不远处就已经有数名羽林卫围住几个拿弓箭的年轻人领着家仆走了过来,那几个人一路走一路嚣张地高声道:“哪里有什么刺客,不过是场外哥儿几个练箭的准头,这蠢物却偏从这里走过,才着了道。”
羽林卫校尉看过去,目光在那几个人华丽的猎装上一停,随后严厉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一点:“原来是陈侯世子和兵部吴尚书三公子,兹事体大,若是惊扰了陛下,我等吃罪不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领头的陈侯世子看起来油头粉面,趾高气扬地拿弓指着秋叶白道:“李校尉,本世子方才已经说了,此处是大伙私下练准头的地方,谁不知道,我们还派人看住了周围,偏生他非要从此过,可见是个不晓事的,硬闯进来,可与我等无关。”
秋叶白打量了那几人,看着轻浮,但见他们下盘还算扎实,竟都是有些身手的。有武艺内息之人必定对周围环境都较一般人敏锐,她坐着的车是耐力极好的矮马所牵,这种马的蹄子比寻常马儿大不少,善于在颠簸的山地行走,但是都走不快,而且马脖子上还有铜质铃铛,一路叮当作响。
若说那些人没有看见这么大的慢悠悠过来的目标,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
何况一路上,她没有遇见任何人阻拦。
若是寻常人侥幸不死在箭下,而是受伤,必定嚷嚷出去。
这种时候闹出事端来,只怕都会被套上惊驾的罪名,吃不了兜着走。
秋叶白垂下眸子,眼底闪过幽冷的光芒。
片刻之间,已经有羽林卫士过来低声对着那李校尉证实了陈侯世子的话。
李校尉心中暗自道了声晦气,随后看向那喊出‘刺客’二字的年轻人,见秋叶白低头沉思,便以为他胆小了,不免更不悦,只道是哪家纨绔子弟非要逞能,如今闹出事端来,才知道害怕。
他声音严厉起来:“这位不知哪家公子,可知天子近处寻衅滋事,不管何人,都要先受三十大板,看押起来!”
此话一出,那陈侯世子脸上顿时露出轻蔑又得意的神态:“哎,这位秋家四少爷前两日才伺候了摄国殿下,如今身子虚着呢,哪里能受得起三十大板。”
那吴三公子也幸灾乐祸地道:“正是,可惜得很,这么点胆量都没有还如此不守规矩,得意忘形,只怕是殿下都不喜了,否则早就随驾伺候去了。”
那些人七嘴八舌讥讽一番,李校尉看着秋叶白的眼神已经隐含了轻蔑,正打算挥手让人将秋叶白绑了。
却忽然见秋叶白抬起脸来,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李校尉大人,非是在下不知轻重,只是定王今日着人来接在下前往围场,车夫一路行来,稳稳当当,也并不曾犹疑,在下想来许是定王殿下已经重新将围场周围布置过了,却不想如今竟然会遇上此事,殿下的人重伤,死活不知,这让在下如何向定王交代。”
定王殿下?
李校尉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事竟然牵扯到定王殿下,而周围一名副卫却是听过定王邀请之事,立刻朝李校尉点点头。
旁边的人却是听明白了。
定王身份高贵,又是这一次春日宴的主持者,如今他的人死在这里,这不但是寻衅滋事,还是藐视皇子令。
陈候世子几个没想到秋叶白竟然一下子搬出定王来,脸色都是一变,随后怒道:“你胡说,我们从来都是在这里练箭,也没有人通知我们这里不得射箭!”
秋叶白看着李校尉,淡淡地道:“李大人,您自管请人取了车夫的腰牌去问问定王殿下,可有下令改换场地呢?”
李校尉迟疑了片刻道:“这,定王殿下如今正在主持大局,只怕不好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