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搭在红衣手上的手却没松,一睇那两个婢子,淡声道:“去告诉公子,我们已回来了,一会儿便过去。”
“夫人?”红衣不安地轻唤了一声,不知在去找席临川之前,陈夫人还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两个婢子离开了,陈夫人迈过第二道院门就停了脚,一握红衣的手:“我跟你说清楚。”
红衣稍颔首,陈夫人轻道:“我看得出,必是皇后方才说了什么吓住了你。但你万不能因为心里害怕,就不敢同临川说。许多事你辨不清真假、更处理不来,只能让他去琢磨。”
“诺……”红衣静静一福,陈夫人又说,“行了,去我房里吃些东西再去找临川,免得一会儿说起烦心事更没胃口,一直饿到明早。”
她说罢便径直朝着自己的住处去了,没问红衣想或不想,红衣也只好安安静静地跟着她去。
婢子备了晚膳呈上,数道精致菜肴摆在面前,二人又成了那谁都不理谁的阵势,吃得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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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陈夫人并没有和她一同去找席临川。挑了个婢子为她打着笼灯,自己则去沐浴休息了。
这于红衣而言实在太好,陈夫人若在,她还真不知那些话能否直接告诉席临川。
冬夜的寒风吹得凄凄的,又格外燥人,红衣不愿在这样的情境下多做停留,脚下走得愈发快了些,步入席临川的院门时,直弄得院中的两名婢子一惊。
“娘子?”两名婢子福身见礼的声音都带着惊意,红衣推门进屋,脚刚落地就听到席临川地急问:“怎么了?”
红衣驻足滞了一会儿,咬着嘴唇关上房门,闩上门闩,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席临川担忧地看着她,却见她一步步走近之后,径直在他榻旁席上正坐下来,默了一会儿,又解下斗篷,不管不顾地爬到他榻上,然后不声不响地缩到他被子里。
“……干什么啊。”他好笑地看着在身边拱来拱去的她,伸臂一环,将她箍得老实了,低低一笑,“有事说事,别投怀送抱。”
“将军……”红衣哑哑一唤,兀自品了一品,觉得心里还是发虚。便抬头看向他,一咬牙:“夫君!”
“……嗯。”席临川挑眉,“怎么了?”
“我听皇后娘娘说了一些事……自己越想越害怕,慢慢说给你听,你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着咬了咬牙,“我是真的害怕,一路都在瞎琢磨。所以……说的时候你不许不理我,多给我点反应,我才敢接着说。”
“哦,好。”席临川认真点头,翻身侧躺,另一只胳膊也揽过来,将她紧紧一搂,“你说吧,我听着。”
红衣点一点头,接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缓缓将万千焦虑舒展开,把方才在长秋宫中皇后所言的每一句话都重复了出来。末了,终于说到了皇后认为太子已死的话题。
“这事最是可怕。”她明眸望向他,“你说太子到底死没死?是皇后想错了,还是指挥同知大人骗了咱们?又或是那天还没死,但后来死了?”
席临川也面色发沉,沉吟起来。手在枕下一探,摸了本奏章回来,递给红衣。
“这是什么?”红衣不解道。
“是我先前呈上去的一道奏章,因不是急事,今天刚有批复。”他手指将奏章一翻,翻到末页,在那字迹苍劲的朱批上敲了一敲,“陛下着意提了一句,下月月初,会来看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