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主子不在乎,原来也是已经看出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可是故意在帮着咱们呢。
谢繁华见正如自己所料,贺氏果然派红芍出去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是事情没成之前,她断然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失败了,不但错过一个可以还母亲清白的机会,也会叫贺氏有所提防,到那时候,想要找机会就更难了。
“三姐姐,我要吃那个。”谢五姑娘谢静华依偎在自己堂姐怀里,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头,指着案前一碟子糕点。她手短,够不着,只能叫姐姐帮她拿。
谢繁华回了神来,伸手捡了一块递给妹妹,又在她胖乎乎的脸颊上亲一口。
谢静华一手抓东西将嘴巴塞得满满的,一手在脸颊上擦了擦,哼唧道:“三姐真讨厌,亲得我脸上全是口水。”
谢繁华却被逗乐了,也不管妹妹嫌不嫌脏,抱着妹妹肉脸就一阵猛亲。
谢静华是在逗姐姐玩的,见姐姐也开心地跟自己玩起来,她则跑开了,就近一头扎进自己哥哥谢清华怀里。
谢清华将妹妹扶稳了,抱她在怀里说:“静华,你别闹了,这边全是客人,你要是喜欢跟三姐玩,等回去后哥哥带你去找三姐。”见妹妹还在闹,他则附在妹妹耳边轻声说,“你不听话,哥哥就不喜欢你了。”
谢静华这才安静下来,歪着脑袋说:“四哥回去给我讲故事听,我乖乖的。”
“好,四哥回去给你讲故事。”谢清华夹了筷子菜给妹妹吃,又摸了摸她圆乎乎的小脑袋瓜子,“妹妹要听哥哥姐姐的话。”
说完朝着一边的谢繁华笑了笑,谢繁华也朝堂弟抱以一笑,她看着堂弟清秀的面容,心里想的却是,前一世,这位堂弟可是长安有名的才子呢。虽然身上流淌的不是谢家血脉,但是真正算是能够撑起谢家文儒世家门楣的,算是这位堂弟。
谢旭华见三妹跟二房的人这般交好,心里也替妹妹开心,他不希望妹妹被贺氏一党的人欺负,若是妹妹能在府上跟更多人交好,这自然对妹妹有好处。因此,便朝着妹妹笑了笑,在安慰她。
谢繁华很感动,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二哥都对自己这么好呢。
兄妹间笑闹后,那边有人引着周庭深走了进来,周庭深把贺礼献上,对谢老太太说了些贺寿的祝福话语。
这周庭深是三年前的探花郎,年纪轻轻就中得探花,一度很得谢太傅的青眼。谢太傅最赏识有才华之人,因此曾经想要将这周庭深收在自己门下,奈何周庭深却不愿于京中做官,跑去小地方当县官去了。
谢老太太曾不少次听自己丈夫提及过这孩子,今儿倒是第一次见到,老太太见他虽然模样稍微普通了些,但是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他通身气度不凡。二十出头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气度,就算容貌稍微次了些,也觉得他是满身放光的。一时间,老太太欢喜得不得了,赶忙命人将周庭深请到一边坐下去。
周庭深却站在大厅中央,弯腰道:“怕是晚辈要驳了老太太的好意了,晚辈衙门中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这就得回去。”
谢老太太嘴边笑意有些僵住,不过只片刻,便点头道:“周大人忙中抽空来给我老太婆贺寿,也是我谢府之荣,前些日子也多亏了周大人,才还了我谢府一个清白。”
周庭深依旧微微低头,不卑不亢道:“查出命案真凶乃是本府职责,同样,不叫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冤,也是本府分内之事。”说完又鞠躬道,“晚辈告辞。”
这周庭深可是谢繁华今儿特意“请”来的,原本就是想要他在场见证一些事情的,哪能这般轻易放他走?眼见着他就要离开,谢繁华起身道:“周公子,且慢。”
说着已是端着两杯酒走到周庭深跟前:“上次亏得周公子,还没有谢谢你呢,我敬你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后,另外一杯递给周庭深。
周庭深平静地望着谢繁华,想了想,还是接过她手中那杯酒,也仰头喝了。
谢繁华酒量虽然不算多好,但一杯还是撑得住了,便笑道:“还有二哥……”
却被周庭深打断话道:“不必了。”谢繁华急得紧紧揪住自己袖子,倔强地抬头看着周庭深,那边贺氏瞧见了,越发觉得谢繁华是请这周庭深来查案的。
而只要这周庭深走了,她也就不必害怕了。
外面却有人匆匆跑了进来,道:“老太太,三皇子跟李世子来了。”
☆、第二十九章 靠山来了
谢老太太喜得赶紧站起了身子来,笑着对那婆子说:“赶紧将三皇子跟李世子请进来。”话音才落,便打外面走进两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来。
走在前面的公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银丝暗纹团花长袍,腰间佩戴着紫光流泻的玉佩,只一根碧玉簪子束发,步伐如行云流水,通身贵族气质尽显。稍稍走在后面的少年则穿着玄色阔袖蟒袍,步伐稳健,眸光犀利。
“老太君,不必请了,本王已经进来了。”说话的人正是当朝三皇子殿下,三皇子于年初时刚被圣上封为齐王,其为当朝宇文淑妃所出,宇文家跟谢家一样,乃是百年世家。
只见这齐王朝着谢老太太抱拳弯腰请礼道:“晚辈给老太太贺寿了,恭祝老太君福寿绵延,万事如意。”
旁边李承堂也同样弯腰行礼,说了贺寿祝词。
齐王殿下可不同旁人,他带着礼物来贺寿,谢老太太自然是得从上位上下来的。她由丫鬟扶着走到大堂中央来,笑嘻嘻地想要给齐王殿下行君臣之礼,却被齐王给一把扶住了。
齐王双手稳稳托住谢老太太:“老太君可折煞小王了,小王是晚辈,哪里受得起您的大礼。”一边说着,一边又将谢老太太扶到正位上坐着,他自己则也在老太太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方对着底下一众站着的人道,“今日本王是奉父皇母妃的命,带着礼物来给老太君贺寿的,今儿老太君为大,你们不必对小王行大礼。”
宇文家跟谢家若是往前数几辈,可是有姻亲关系的,因此,老太太也就不客气了,只转头笑着说:“原只是请几个晚辈过来热闹热闹,没想到,却是惊动了宫中圣人,说起来,也是我老婆子罪过。”又转头对着下面的小辈们道,“既然齐王殿下已经发话了,你们无须站着了,且都坐下吧。”
谢繁华原是站着大堂中央的,听得谢老太太的话,赶紧缩着脑袋坐回了自己位置上去。
李承堂见周庭深还站在大堂中央,似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凑过去微微含笑道:“既然周大人来了,便请坐下吧,想来不会耽误大人多少功夫。”望了谢繁华一眼,又说,“她千方百计地请你来,想必是有事相求,就算内宅的事情你不愿插手,可你别忘了,那张婆的死跟张家十数条人命定然是有联系的。”
周庭深眸子里似乎敛着精光,闻言迅速望向李承堂,却只见李承堂已经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一番权衡,未有多说话,只在一边坐下。
贺氏见不但这周庭深没走,反而连当朝齐王殿下都来了,不禁额头冒出许多汗来,放在案下的手也紧紧攥成了拳。旁边站着的小丫鬟见了,赶紧弯腰问:“姨娘,您可是不舒服?”
“你闭嘴!”贺氏咬了咬牙,眼睛在四周扫视一圈,便又抬手示意刚刚被她骂的小丫鬟低头,附在她耳边说,“你去跟红芍说,那萧婆子留不得,必须给我解决掉,事情要做得干净,像是意外发生的一样。”
“是,奴这就去跟红芍姐姐说。”自打青杏走了之后,这个叫紫菊的丫鬟便被提拔了上来,平日里会帮着红芍处理一些事情。
紫菊走了之后,贺氏还是有些魂不守舍,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谢繁华看似没心没肺,其实一直暗中细细打量着贺氏神色,而贺氏现在一番反应,全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她了解贺氏,为人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若是再故意吓唬她一番,她是真的会将一切不可信的人都处理干净的。
果然,只一会儿的功夫,外面传来一阵阵喊骂吵闹声。
那吵闹声由远及近,似乎是有一个婆子在哭在喊在骂人,隐隐说着些杀人不杀人的话。
那贺氏此时比较敏感,听得这样的喊骂声,本能站起了身子来:“老太太,外面好像出了些事情,妾身出去瞧瞧。”
谢老太太也听到了声音,想着此时有贵客在,便赶紧对贺氏道:“你去瞧瞧看,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敢在风华堂门口大吵大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