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苏暂脸上的笑容一僵,转身往车窗上照了照:“有这么夸张?”

他一转身,背在身后的那束向日葵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沈千盏的眼前,她挑眉,冷笑:“替向浅浅请罪来了?”

苏暂是向浅浅的经纪人,早在这个身份之前,他是千灯影业的太子爷。因整日招猫逗狗不务正业,被苏澜漪扔给了沈千盏调·教。

沈千盏对赚钱之外的事都毫无兴趣,更何况是调·教一个不服输不听劝这个世界除了他以外全是臭弟弟的小屁孩。

苏暂来了以后,先后给她当过生活助理和陪酒小弟,足足磨了两年的性子。也不知道那狗脾气是真得被她挫平了还是小狼狗终于学会了暂时收爪,沈千盏眼看着他的业务能力熟练后,拍拍手,直接撒手两不管地把向浅浅扔给了他带。

结果这还没半年,她不过一时失察,苦心经营了数年的摇钱树就这么被蛀虫给蛀烂了。

苏暂本就心虚,她把话一说白,这花递和不递都挺尴尬。

沈千盏跟完全没察觉他现在的处境一样,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冷,上车说。”

——

车内开足了暖气。

苏暂为平息她的怒意,很是准备了一番。除了献花,车上还提前准备了下午茶茶点和一壶装在保温杯里的红枣燕窝。

那孝敬程度就差再捎个洗脚桶,亲自帮她泡脚了。

可惜沈千盏并不买账。

向浅浅出事后,虽说苏暂反应快速,第一时间出了舆情处理方案与她商讨,但到底伤筋动骨,负面影响巨大。要不是这次危机公关处理得高效积极,向浅浅的口碑还不算坏得太彻底,眼下就不止是小翼蛰伏数月,静待时机复出的局面了。

沈千盏人不在国内,许多事鞭长莫及,她隔靴搔了几天痒,早攒了一肚子气:“她是翅膀硬了,觉得自己能飞了?”

苏暂给她当了两年的生活助理,早摸清了她的脾气。一旦沈千盏说话带刺,绝不能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不然哪怕你头再铁,这女人都能把你脑瓜子撸秃了。

他微笑,十分和蔼的关怀道:“盏姐这趟出差挺辛苦吧,看你都没买什么东西,出去一个箱子,回来也就只多了两个箱子。”

沈千盏瞥他一眼,没说话。

苏暂继续道:“香奶奶家最新出的饼包,听说欧洲也断货了,盏姐你买着了没?”

“还有古驰那款联名的小蜜蜂……”

沈千盏最无法抵抗别人跟她聊买包,她脸色不善,硬邦邦地挤出三个字:“买到了。”

苏暂一笑,正要溜须拍马吹吹彩虹屁,沈千盏的脸一板,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一字一句警告道:“别成天想着游戏人生,得过且过。向浅浅才红多久,你就纵着她耍大牌甩脸子,口碑这种事,倒了就扶不起来了。你见过谁家贞节牌坊倒了还能再洗干净的?”

话落,她松手,往后倚入椅背,深叹了口气:“向浅浅的成名之路没法复制两次,你要是真的带不动,趁早换人。”

沈千盏向来说一不二,苏暂知道这句话她是认真了,表情一肃,也不敢再吊儿郎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光你注意没用。”沈千盏微闭上眼,语气散漫又慵懒:“你得让向浅浅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别粉丝一吹捧,就飘出了银河系。这个圈子不缺踏实做事的人,想红的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她要是再作妖,别说别人不给她机会,千灯也会直接放弃她。”

这话说得太重,饶是苏暂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一沉默,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只余导航的机械女声不断提醒前方高架道路车流拥堵。

沈千盏的原定行程是先和苏暂碰个面,再去赴个饭局。眼下聊得差不多了,她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不明白自己火急火燎地回国是出于什么心态。

向浅浅她是不想见了,听人道歉有什么意思?她不是那种需要别人伏低做小,来抬高自己社会地位彰显个人价值的人,有这时间,不如去面一面小鲜肉,还能饱饱眼福。

这么一想,她心下微动,睁眼问苏暂:“晚上那个饭局,约的几点?”

沈千盏最近在筹备明年开机的献礼剧,一部数十家影视公司抢破头都没能抢着的指标任务剧。

她今晚要赴的,正是出品方攒的局。双方除了要聊聊项目筹备的进度,更重要的是替沈千盏引荐新加入的投资方。

事关项目进度和前景,沈千盏自然无法推辞。

“七点。”苏暂抬腕看了眼时间:“我们现在过去,就算路上堵车也能准时到。”

沈千盏慢吞吞唔了声,又问:“你觉得,要不要叫上小一小二小三……”

苏暂一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一边腹诽三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一边毫不留情地打碎她的幻想:“我觉得很不妥,也劝你别动花花心思。今晚一起吃饭的出品方、投资方、平台负责人,都是跟你不一样的正经人。我可是提前打听过了,这次的资方代表最讨厌乌烟瘴气的饭局环境了。所以,今晚除了必要的团队成员,别说闲杂人等了,连只苍蝇都不给进。”

沈千盏闻言,顿觉惋惜:“太可惜了,这资方代表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啊。”

苏暂:“……”他此刻真的挺想去点赞那些说沈千盏是靠拉皮条才拿到这部献礼剧的朋友圈,太真实了。

沈千盏还沉浸在今晚的饭局没有小一小二和小三一同进餐的失落里,压根没察觉苏暂内心正活动着危险的想法,仍继续试探道:“叫上周延总行吧,我们千灯旗下的艺人,勉强能算团队成员?”

苏暂表情古怪的沉默了数秒。

他挺想劝劝沈千盏,某些时候别表现得那么急色,话到了嘴边又怕被削,酝酿了好一会,才说:“盏姐,你说你一个连感情经历都没有的人,怎么总喜欢草流连草丛千帆阅尽的风流人设呢?”

沈千盏不服:“谁说我没感情经历?我在西安……”

苏暂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行吧,就她那个西安艳遇睡完就走的故事,已经吹了几个月都不带更新的,他听都听腻了也不知道沈千盏是怎么做到每回提起都宛如初恋的。

他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打断她:“盏姐。”

“你可能不知道,”苏暂舔了舔上唇,求生欲暂时离家出走:“你每次提到这件事和这个男人,都特别像骗炮的渣女。”

“……会遭现世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