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安一路进来,一路暗自感叹,这人的际遇真是说不清,想当初他才见到安怡时,安怡不过才刚崭露头角,这京中多数人家都不曾认可她。便是他的心里,也抱着那么几分怀疑,更多不过是好奇。可是短短一年光阴,她的际遇名声就已经翻天覆地,那些曾经轻视看不起她的人,现在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要仰视并讨好她了。
甄贵猜得着他在想什么,便悄声道:“公子慧眼识英雄。”其实甄贵想说的是,安怡能有今日离不开他的支持和帮忙,不亚于谢满棠对安怡所做的一切,所以他在安怡面前是完全有底气的。
莫天安苦笑:“你不懂。”感情的事情哪儿能用做了多少来衡量呢?不爱就是不爱,无论做了多少还是不爱,哪怕为了对方献出生命,也许会感动,但还是不爱。感动和怜惜,与爱恋和激情,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他从小得到的怜惜太多,他甚至已经习惯于利用别人对他多病的怜惜去换取谋算某些东西,但他不想要安怡怜惜他,要的也不止是感动,他想要的是和她互相爱恋,燃烧,哪怕只是一瞬也好。
甄贵看见他眉间化不开的愁意,心疼得没办法,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他,只得强笑道:“这宅子不错。”
前头引路的赵青停下来,毕恭毕敬地道:“就是这里了,我家老爷和姑娘就在里头等着公子的。”说话间,安保良与安怡已经迎了出来。
安保良满脸堆笑地说着客气话,安怡正如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安静地躲在父亲身后,只在客人看过来时默默一礼而已。
“安大人切莫如此客气。”莫天安抢在安保良行礼之前牢牢扶住了他,心情复杂地看向正在行礼的安怡,淡然一笑:“小安,几日不见,你我就要如此生分了么?”
安怡笑道:“以前是野惯了,没得大小轻重,已是被家父骂了又骂。今日他在场的,当着他的面还不自觉,可不是找骂么?”
这话听着是透着股子亲近调皮,其实却隔了一层关系出来——从前她和他自在往来,是她野,不知轻重,那种行为是不对的,所以日后她再不会这样了。莫天安垂了眼皮,脸上的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
“是,这野丫头没规矩,还望公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您请里面喝茶。”安保良有些紧张地看着莫天安,准备只要他一发难就赶紧跳出来灭火。
自己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的,怎么就输不起了呢?莫天安再抬起眼皮,脸上的笑容就盛了几分:“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事要和小安商量。小安,你方便么?我想单独和你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