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洒脱,安怡当然也不愿意表现得太过小气:“什么时候走,我给你饯行吧。”
莫天安有些犹豫,终究还是拒绝了:“纵然很想吃到小安亲手做的饭菜,也很想听你为我奏一曲笛音,但还是算了吧,你要知道,人都是得陇望蜀的,容易生出贪心,要是一不小心我就又舍不得了,那可怎么办?”
安怡只好道:“那我先预祝你此去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莫天安笑得惫懒飘忽:“多谢。再见。”再见,我心爱的女子,我爱那个才从雪地里苏醒过来就敢单身和恶犬搏命逃生的女子安怡,也爱那个从容优雅、音律书画无一不精的沉静女子安九,还爱那个医术超群、胆大孤野的安怡,心疼那个痴情温婉、命运多舛的安九。可惜这些话,你永远也不会听到了,或许你是知道的,但你不乐意知道,所以我再不提起。我爱,所以我远离。
莫天安仰首挺胸,迎着朝阳负手而去。安怡从他身后看过去,竟觉着他似是被日光包裹着迎风飞去一般,轻松写意自在,可是偏又从这种轻松写意中透出了几分萧瑟之感,她忍不住喊住他:“嗳……”
莫天安没有回头,他怕他回过头就会后悔,他半侧着头,轻声叹息道:“不厚道啊,你若不是突然反悔想要琵琶别抱,又或是知道我此时很想抱一抱你却不得,可怜我想给我一点补偿,那就不要再留我了。”
安怡顿时无语,没好气地道:“你快走吧!”
莫天安微笑着走远,安怡听见他开始唱歌,唱的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苍凉古调,隔得太远,她听不清歌词,却被感染到心酸难忍。
如果她先遇到他,会怎样?如果她拒绝的人是谢满棠,又会怎样?安怡没有继续往下想,“如果”本身就有太多的可能性,会越想越复杂,越想越不得安生,所以干脆不要如果。
薛氏和兰嫂一道找了过来,看到安怡平安无事便松了口气:“我听说三老爷到处找你,又是喝了酒的,很是担心。你没遇到他吧?”
安怡想起在雪地里打滚大哭的安保凤和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安怀,心情很好地道:“没有。”
“礼数尽到,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薛氏如同牵小孩子似的牵着安怡的手往外走,和她商量:“你平婶娘知道我要替你准备嫁妆,愿意把替素心准备的东西先给你应急用,我觉得不太好,毕竟有些东西是花钱也弄不到的,但她很是热情,不要好像反倒不好,你怎么看?”
族人想要依附,便要拿出诚意,替人解决燃眉之急便是最好的方式了。平太太那样精明强干的人,即便是很希望得到安保良的支持帮助丈夫登上宗长之位,也不会耽误了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安怡道:“既然婶娘是诚心诚意的,那就收下吧,只是要记得改个时候寻了好东西回赠。”
薛氏想起安怡这门好亲事,所有的坏心情都没了:“早前你祖母就托人给你买了个庄子,等媒人上门后我们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