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自然带着危险,即便是丢了性命也是很正常之事。他从前是不怕的,因做的一切都未了云家,他不在,还有兄长尽孝道。但如今却不是,他若是有什么意外,涟漪怎么办。
涟漪呵呵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倒是你,在外一定要照顾自己,若是水土不服或头疼脑热,要第一时间吃药,药品都放在你包裹里了,还有,若是工作忙也要记得吃饭,不许饿肚子。”
一旁的丫鬟下人们暗暗惊讶两人的相处模式,别人家主母都对家主十分尊敬崇拜,甚至有一些讨好之感,但云府的主母涟漪郡主对家主骠骑将军,却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
好像是哄孩子……
没错,就是一种哄孩子之感。虽听说将军比郡主年纪要大上一些,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郡主在照料将军,甚至整个府宅的支柱是郡主。
下人们的直觉惊人相似,有些更是面面相觑交换眼神达到了共识——云府果然就如同外界传闻的那般,女强男弱,唉……
不过强势如郡主,即便家主不是将军换了别人,也会被其压了气势,只不过将军平日沉默寡言更是明显罢了。
依依惜别的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后,云飞峋便上了马,与随从赵青两人两骑向猛虎营而去,集结部众,从猛虎营出发出京。
随着两人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街头不见,苏涟漪这才缓缓收回了眼神,将那柔和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双眉微微紧了下——为何她总有种预感,飞峋心情很沉重?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舍不得罢,冷静如她自然能看出,两人在一起,飞峋对她的感情深过她对飞峋的感情。飞峋也许是喜欢她,但她对飞峋除了一些喜欢,更是一种依恋和在特定状况下结识后的独特情节罢。
苏涟漪一转身,正好看到一群下人们面面相觑的交换眼神,下人们见被抓了个正着,赶忙慌张低下头。
涟漪看着众人惊慌的神态,多少能猜到他们想着什么,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管不着。想着,嘴角又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入府换衣服,准备去商部上班了。
……
几日后,商部,苏涟漪办公室。
有人敲门而入,“禀郡主,您吩咐下官打听的事,打听到了。”
正在批阅文件的苏涟漪抬头,“进来,说吧。”
那人是商部一名中层官员,入内简单见礼而后道,“回郡主,不知您是否听过药神徐家,其几百年定居无炩谷,以药材医术闻名于世,名震列国。其药千金难买,而天下奇药神药,大半都出自药神徐家。”
涟漪点了点头,“听过,你是说,最近药神徐家推出了春药?”徐家之名她自然听说,从前在岳望县研习古医书时,无论哪一本都要提上徐家一二,就好像是现代医术无论中医西医都是不是提起《本草纲目》《黄帝内经》一般。
那人又道,“这个……下官无能,即便是下官捻转多人也没能打听出这一次徐家出的是什么药,只知最近几日徐家推出了两种药,无人见识过。”
涟漪放下手中笔,靠在椅背上,细细思索。“这药京中名医都未耳闻,看来搞不好便是新药,其效烈性温,又与徐家一向悬壶济世的风格相似,也许正是徐家的药。”自言自语。
那名帮忙打听的官员站在原地未语。
涟漪幽幽叹气,“辛苦你了,你先去忙吧,若有其他消息第一时间来告知我。”
“是郡主,那下官告退。”说完,那人又恭敬行礼,出了苏涟漪的办公室。
那人离开之际,已有人拿着文件在门外守候。
思索中的苏涟漪一抬头,正好与那门外等候之人看了个对眼,微微一笑,“李公子。”虽两人身份上已变动,但从前的习惯使然,还是称呼李玉堂为李公子。
李玉堂点了点头。“郡主,这是您要的交易细目。”不知从何时开始,李玉堂已改了称呼。
苏涟漪接过了文件,随意翻看了一下,李玉堂却想起刚刚在门外隐约听到的一些词语,眼中闪过沉思。“郡主,您刚刚命张官员打听的是何事?”隐约听到了药神徐家,难道涟漪发现了上回那药?
上回?自然是右侍郎叶轩对苏涟漪下的催眠药,虽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但作为知情人,总有种为虎作伥之感,心虚。
虽然李家为商家走南闯北,但苏涟漪却没对李玉堂抱有什么期望,“我听人说,这世上有一种催情药,无色无味,可散发在空气中,虽效烈但性温,我很好奇这是何药。”
李玉堂的眼底,忍不住闪了一下,“郡主要这药,做什么?”
苏涟漪很是尴尬,是啊,要用什么理由?李玉堂和刚刚那官员不同,她对官员完全是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也不容其多问。但李玉堂却不是,两人虽是上下级却又是朋友,李玉堂问起,她无法回避。
“咳咳。”涟漪尴尬地干咳两下,开始找理由。难道说为了治病?不行,若被人误解飞峋不行,怎么办?难道说她找那药想去勾引谁谁谁?不行,她的一世英名。无论是何借口,最不能说的便是实情——她中过此药。
她在李玉堂面前中过普通春药,在御书房中了高级春药,她苏涟漪难道就是个软柿子,天天中春药玩?
“那个……”涟漪的脸红了一下,眼神更是尴尬,声音压低了一些。“李公子,你能不能帮我保密?”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刚刚是李玉堂立在桌案前,苏涟漪坐在书案后,两人是明显工作关系。但如今,苏涟漪站起,便无形中放下了上级的架子,两人的关系融洽了许多,有种朋友之感。
李玉堂本来用理智压抑平静的心,随着苏涟漪的逼近,开始起波澜,但又无法逃避。“郡主放心,下官是何样人,您知晓。”难道是……将军不行?
当这一可笑想法突出脑海时,更为怪异之感瞬间传遍全身。那种感觉,就好比自己默默守候的深爱之人受到伤害,自己想冲去呵护一般。
苏涟漪最终一咬牙,“是……我大哥不行。”心中默哀,苏皓,对不住了,为了大业……委屈你了。
李玉堂一愣,涟漪的大哥?苏皓?脑海中忍不住闪现苏皓的形象。
他对苏皓的印象极好,身材修长魁梧,皮肤黝黑,为人老实勤快,又极讲信誉。但怎么想苏皓都体格健壮,怎么会……不行?
当艰难迈出第一步后,而后的第二步到第一百步就容易了。涟漪语气轻松了一些。“是这样,你也知晓,我兄嫂和离后,大哥一直单身,可能是受了打击,就……那个……那个了。前几日收到的家书中,三弟苏白隐晦的让我帮忙在京城找药,又不能明着告诉大哥。而之前我隐约听说,有一种药无色无味,效烈性温,对身体无害,所以我想着弄到这药,给三弟送过去。”越变越离谱,心中对这世便宜大哥道歉一百次。
李玉堂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确实有这药。”
“你知道?”涟漪惊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让那官员打听了几日都没打听来的消息,李玉堂竟然知晓?
“是,无炩谷药神徐家最近十几日前新研制了两种药,一种是催眠之药一种是催情之药,两者都是无色无味极难被人发觉,而徐家的药对人无害,可医病。”李玉堂道。
苏涟漪官袍袖口下的手狠狠捏了拳,找到了就好办,只要顺藤摸瓜,不信找不到那下药之人,无论是谁,哪怕是天皇老子,这一次她苏涟漪也不会忍气吞声。
拳头捏得紧,但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甜,“那李公子可知,那何处可以买到此药?”要找到经销商。
李玉堂拧眉,“徐家的药有个特点,在未确定具体疗效之前不会命名,在命名之前不会出售,所以这药还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