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从包里取出罗盘,在车间里走了一圈,磁场没任何异常。
“摔断腿的那员工出事那晚,跟他一起上夜班的那三个人,有没有在这里?”收起罗盘,我问道。
赵老板说只有一个在,其余两个都辞职了,说着,指向背对着我们坐着的一个瘦瘦的年轻人。
“他么?”我走过去,回头问。
“嗯。”赵老板说。
我扭过头,只见那几个女员工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目不转睛看着我。
“看什么看,做你们的事,今天产量完的成么?”魏妞妞斥道。
闫老板‘嘿’的一笑,“醋劲真大,别人看看你的香香帅帅冷相公都不行…哎呦!”
闫老板话没说完,就被魏妞妞提住了耳朵。我强忍住笑,轻轻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跟我来一下,有点事问你。”
那年轻人畏畏缩缩看向魏妞妞,然后又看向赵老板。
“小大师叫你,就跟他去吧。”魏妞妞说,赵老板则摆了摆手。
来到外面,我抽出一根烟递给那年轻人,“兄弟,别紧张,我就是问你,前段时间你们上夜班那时候,你们那工友从楼上掉下去摔断腿的事,把你见到的和知道的,详详细细给我讲一遍。”
那年轻人抖抖的吸了几口烟,看起来镇定了一些,便给我讲了起来。他所讲的,跟闫老板讲的没多少出入,我一边皱紧眉头听,一边缓缓点头。
“他说他从楼顶上掉下去的,咋可能呢?”年轻人指了指上面的天窗口,“这么高,连梯子都没有,他又不会飞。”
我不置可否,抬头朝天窗口看了一眼。
“那天晚上停电以后,你们立马就睡了么?”我问。
“没有,我们聊了会儿天。”
“哦?聊些什么?”
年轻人咧嘴一笑,朝车间里面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还能聊啥,聊大闺女呗,先是聊我们厂里谁最骚,谁奶子最大屁股最大,后面聊着聊着,聊到跟女人睡觉上了。我们四个里头,那大刚年纪最大,就他跟女人睡过觉,他牛逼烘烘给我们讲跟女人睡觉的各种细节,哎呀,老带劲了…”
说着,这年轻人伸舌头舔了舔嘴唇。我简直哭笑不得。
“那大刚,就是摔断腿那个么?”我问。
“不是,那个是小刘,那小刘可色了,没碰过女人,不停的问大刚怎样怎样,大刚讲到后来,小刘不说话了。黑灯瞎火的,我往他裤裆里一摸,哎呀娘哎,跟手电筒似的,嘻嘻…”
“然后呢?”
年轻人看了我一眼,“咋,你也对那事儿感兴趣?哥们儿你这么帅还缺女人么?你要是在我们厂里待个几天,这些大闺女不发疯才怪,想睡哪个睡哪个…”
我咽了口唾沫,“我是问你,那小刘后来不说话了,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反常的举动?”年轻人想了想,“那倒没有,就是后面聊完以后吧,小刘说他出去撒尿,撒了好长时间,我们三个都说,这小子肯定是憋的难受,出去打飞机了。小刘回来以后,我们问他,他‘吭吭哧哧’不承认。大刚心眼儿坏,跟我们低声一合计,抓胳膊的抓胳膊,抓腿的抓腿,把他架到工作台上,然后把他裤子给扒了,用手往裤裆里一摸,哎呀黏糊糊的,这小子真是去打飞机了,哈哈…”
我听的又好气又好笑,忽然间,我想到在河北杨书军家那村子时,遇到的那个‘黑脸男人’,那混蛋在接亲的途中,跑到桥底下臭水洼子旁打了一炮,然后就冲煞了,莫非,这厂子里有邪煞?那‘小刘’之所以摔断腿是因为冲煞了?…可是,邪煞害人是有‘应期’的,一般冲煞的人,当时不会有事,要过个几天,甚至几个月,几年,才会出事…
“行了,没别的事了,你回去上班吧。”
一进车间,这年轻人又变成了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坐回自己工位。
“怎么样?”见我进来,赵老板紧张的问。
我摇头想了想,冲魏妞妞道,“妞妞,跟我来一下。”
魏妞妞是这厂里的文员兼主管,正在训一个男员工,听我一叫,抬眼应道‘好,等一下’,然后继续敲着桌子训,“把这么多好产品当废品扔废料箱里,眼睛长哪儿去了!说你还不服气,染个黄毛,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老爸老妈辛辛苦苦养大,难道还指望他们养你一辈子?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啊?能做什么!人家小大师跟你年纪一样大,小车都开上了!人家女朋友都好几个!…”
最后一句,差点让我吐血。魏妞妞一撩头发,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笑着朝我走来,“小大师,啥事儿?”
“出来一下。”
来到外面,我朝底下厂院望了一眼,低声说,“女厕所在哪儿,带我去,然后像上次一样,我进去以后,在门口帮我守着。”
魏妞妞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推了我一把,“你咋每次来人家厂里都往女厕所里钻…”
我急忙一伸手捂住了她嘴巴,魏妞妞一边‘唔唔’,一边捶我胸口。
“哎呀你别这么大声,我怀疑女厕所里有脏东西…”
我心说,像‘小刘’那种色鬼,如果大半夜在这厂里撸管子,肯定是去女厕所,而不是男厕所。
从楼上下来,魏妞妞带我去了女厕所。这个厂的厕所面积,要顶闫老板那厂的三个大。用罗盘测来测去,没测到任何磁场异常的东西,我不禁有些疑惑了。从女厕所出来,我又去了男厕所,然后,我围着整个厂区转了一圈,没任何发现。‘铃铃铃’,电铃响了起来,下班了。还别说,被闫老板把我这么一装扮,回头率真高,那些女员工一个个看向站在我旁边的魏妞妞,目光里透着艳羡,可能认为我是她男朋友。
中午,赵老板请吃饭。
“大师,怎么样,我厂里到底有没有鬼?”赵老板向我敬了一杯酒,问道。
“难说。”我摇摇头,反问他道,“你真不记得那晚你看到了什么么?”
赵老板说,那文员转过身来以后他就晕过去了,第二天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我心说,一般邪煞害人,被害者醒后会忘掉一切,莫非,这赵老板那晚遭遇了邪煞?我用赵老板的生辰八字起了一局,命格没变动,寿数很正常,没有冲煞。
“这样吧,赵老板,今晚我留在你厂里。”
赵老板瞪大眼睛,“你是说,你留在我厂里,看晚上会不会闹鬼?”
“嗯。”
“胆子也太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