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一个时辰前。
放榜正当时,贡院下正是一番阳光正好,微风不躁的画面。
王世贞身在唱经楼上念道:“丙子科第一名解元是……”
场下所有士子都是绷紧了弦,三千士子,名列第一的头名解元,究竟会落在何人头上。
众人都是揣测着,眼里看着王世贞的口型。
周宗城身旁的一名好友道:“周兄,你看总裁大人,那下唇微微撅起,这莫非是一个周字。”
周宗城听了心底一喜,但面上假意谦虚道:“哪里,哪里。”
周宗城抬起头盯着王世贞的口型,心底却默默念叨,将自己从小到大拜过的,通通都祝求了一遍。
周宗城还想起他乡试之前,费了三百两银子找山里隐士教他考试必过之法。隐士传了他一个秘方,让他考试放榜那天穿一条紫色的亵裤。
周宗城问道为何,隐士压低声音道,你本来中举不过三成,但穿了这紫色的亵裤过,就是紫(指)腚(定)裤(过)。
周宗城听了恍然,果然考试那几日,自觉的考运亨通,下笔有神。
本来放榜时,以为自己必中,副榜自是不屑了,但正榜一直念了七十九人都没有,令他心底有点发慌,但想到隐士的话,他心想既是自己必中,不由对解元生出期盼来。
这时但听王世贞念道:“丙子科第一名解元,侯官洪塘林延潮!”
周宗城整个人突遭电击,顿时愣住了。
周宗城一旁几个好友也是惊呆了。想起他们那日在酒楼上都嘲讽过林延潮的,但是眼下王世贞竟说解元是他。
一名好友立即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周兄这样的大才。都没有中举,怎么可能会试林延潮那等人,竟然是中举了。还是解元。”
一人道:“林延潮不是才十五岁吗?去年才进学,怎么一年不到就中了举人。这其中一定有黑幕啊。”
这几人七嘴八舌地道。一旁一人道:“怎么不行,杨新都十二岁中举,十五岁中举又非不能。”
杨新都就是大牛人杨廷和,十二岁中举,十九岁中进士,四十二岁入阁,五十三岁为首辅。
“你以为林延潮是杨新都?一个寒门之子罢了。”
两边吵成一团,而周宗城此刻却是身子一晃。直接双眼一闭栽倒在地上,众人纷纷道:“周兄,周兄,你怎么了?”
“惨了惨了,周兄咬到舌头了。”
“快,快,用筷子敲开他的牙关!”
“救人啊,快来帮忙啊!”
顿时几名士子手忙脚乱,好几名落第不是一次的士子,也是苦笑上前搭手。
见了这一幕。刘廷兰等人则是冷笑几声,何乔远斜了一眼道:“说过这几人成不了气候,还真成不了气候。”
而庄履朋却道:“不过这林延潮听说才十五岁。竟也能得中解元头名,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内幕不成。哼,我就不信他的文章还能比得上杨兄?”
众人看去,但见杨道宾脸色阴沉。
刘廷兰当下道:“杨兄你放心,一会落卷考生,可问考官领责,你捧了卷子直接去质问考官,若是他们有所不公,我定是要闹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