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从前从未多想过,重活一回才发现,她小时候的认知漏洞百出。

赵澜之似乎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怔了下:“妹妹就是妹妹……”

话未说完,徐椀已经回眸:“徐家族谱我都看过了,各房所出的未婚女子和已婚女子符合年龄的一共没有几个,哪个都不是。”

他舌头立即打结:“义、义妹。”

徐椀黑漆漆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能不能跟我讲讲我娘,那都生了我,为什么不成亲?人家都是先成亲名正言顺了,才生孩子的,不是吗?”

他恼羞成怒:“你这孩子!”

徐椀突然凑近了些:“我娘,她真的是难产生下我就死了吗?”

赵澜之腾地站了起来,随便找个方向就走了过去:“阿蛮,你舅舅让人传了口信,刚好爹也想告诉你一声才来的,等不到后个了,明天晌午就得走。”

这一岔像是雷击,一下击中了徐椀的心底。

她再顾不上追问娘的事了,也赶紧起来追上了他去:“别走,我不叫你走!”

赵澜之在她闺房转了一圈,她就跟着他的后面一直在说:“你不能走,我想跟你去,我不想在舅舅家,我想有自己的家,你走了还能回来吗?都不回来了怎么办?”

他赫然失笑:“什么叫不回来,爹怎么会不回来。”

她急急拉着他袖口,很怕他这就走似地:“舅舅不是说,什么东宫有个缺么,你就留在京都不也一样的吗?”

赵澜之好笑地看着她:“谁教你说这个的?你舅舅?”

当然不是,徐椀试图和他分辩:“我不想和你分开,你一直在京都的话,日日在一块不好吗?就是你再娶妻生子也没关系,好歹我还有爹……”

她说得太急了,他被她这模样逗笑。

牵着她手,晃了床前去,只拿她当孩子一样哄着:“好,不走,爹不走,要睡一觉吗?爹陪你一会儿。”

她乖乖脱鞋上床躺好,还很不放心:“真的?你才不是说明天就走的吗?”

他坐了旁边,给她盖好薄被:“嗯,本来是明天走,但是我们阿蛮不让走,那就不走了,以后重置办个大宅院,给阿蛮接过去,天天和阿蛮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徐椀还是心里没底。

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分明就是哄孩子的话,她忽然想起明天是徐家的大日子,忙是试探着问了一句:“明天是表姐的生辰,她和木老头每年都一起过,你记得吧?”

徐凤白的爹徐晟,早年也是将士出身,后来连续夭折了两个儿子,回京混了个闲职。

好吧,徐家族谱上的老家是远在江西,京都也没有近亲。

徐瑾瑜就是得闲就闲,徐晟很看不上他,也是这老头脾气太过古怪,人又天天冷着脸,徐妧就管他叫木老头,久而久之,孩子们私下就这么叫他。

这件事赵澜之是知道的,徐椀和他学过孩子们因为偷叫木老头,而被挨罚的事情。

今年,是徐晟六十寿辰,徐凤白一早就让人张罗办了,他当然知道。

点头,他看着她笑:“嗯,不走的话,当然要来贺寿了。”

徐椀顿时扬眉:“表姐说还搭了戏台,那你要来的话,咱们一起看戏。”

赵澜之继续点头:“好,到时候和我们阿蛮一起看戏。”

如果来贺寿的话,那就是不走了吧!

徐椀抬眉就笑。

他被她的笑脸晃得也笑了起来:“笑什么,你不让爹走,爹就不走,快睡吧,明天和爹一起看戏。”

她看着他,舍不得闭眼:“太亮了,睡不着。”

才说完,她爹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黑天了,阿蛮睡着了~”

是真的在哄着她呢,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他掌心的温度似乎温暖了她整个人,舒服得她暂时忘记了那些好奇,就这么舒舒服服地,也做了个梦,梦里桃花翻飞,少女在桃树下面走得很慢,漫天的桃花被风卷起,卷着卷着又变成了桂花。

桂花也很美,地下的暖池很温暖。

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在梦中不愿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椀被屋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发现屋里蒙蒙的亮,床上的幔帐竟然已经放下来了,花桂拿着个鸡毛掸子正到处扫着灰。

腹中饥肠辘辘,抻个懒腰,徐椀坐了起来:“花桂,我饿了。”

花桂见她醒了,大步走了过来:“能不饿吗?天还没黑就开始睡,一直睡到大天亮,快起来吧,前院可热闹了,正搭戏台呢!”

她以为还没黑天,结果早就亮天了,记挂着亲爹的事一下就起来了。

穿好了衣裙,花桂还特意给她两个角辫上都贴了花,开始没注意,等打扮整齐了,徐椀站在镜子前面一站,简直是无语至极。

桃粉的裙子,倒是把她衬得更白了,但是头顶的两朵花,几次都想伸手摘下来。也对,十年前的年轻姑娘都贴花,更何况孩子。

这时候是这样的,都喜欢这么打扮的。

她安慰了自己,走开。

后院已经热闹起来了,所有的丫鬟小厮多数都在前面,孩子们被放了出来。

花桂带着徐椀出门,已是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