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桂抱着他的腰身,直哭着喊着说不能去,说阿蛮已经没有爹了想想阿蛮以后怎么办,徐椀抬起头来看着小舅舅,他却没再看她一眼,剑鞘随手扔在了地上,徐凤白一把推开了花桂,到底是提剑而去……
“爹……小舅舅……爹……”
徐椀出了一头的汗,哭着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只觉这一梦前世今生都连了起来,分明是做了那么长的梦,其实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秋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日头出来了,屋里亮堂堂的。
晃得她头疼,浑身都疼。
梦中伤心还心有余悸,说不出哪里难过,整个人都像是掉了水里捞出来一样,叫了人来,花桂摸了她的额头,说她发烧了,赶紧去找大夫。
徐凤白不在府中,花桂找急着找了这个又找那个,跑遍了将军府最后找了王夫人来,也请了大夫。
大夫说是受了凉,开了些药,让她好好睡一觉,说养两日就能好。
徐椀乖乖喝了汤药,还觉鼻尖酸涩。
总是控制不住落泪,梦里的场景还犹在眼前,回想起来也不知是庆幸还是什么,想继续睡,又睡不着,洪珠忙着送了大夫出去。
她闭上眼睛,吸着鼻子,怎么也睡不着就叫了花桂一声:“花桂,花桂!”
脚步声起,她以为是花桂过来了,叹了口气:“花桂你来陪我一会儿,我睡不着,屋里太亮了。”
从前就总这样,她睡不着的时候喜欢找各种的理由,其实只是不想一个人,成亲之后有了夫君,唯一的好处就是再不用一个人睡。
可惜这时候的洪珠还小,不能懂她的心思,唯独花桂还能顾看她一些。
徐椀想起和她爹做的游戏,软糯着声音哼唧着:“花桂,你来把夜晚带过来吧,我想睡。”
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突然想起花桂并不知道什么意思,抢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这样,捂上我的眼睛,天就黑了,我爹都会的……”
说着放手,她才要睁开眼睛跟花桂撒个娇,眼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掌心温热,就那么覆住了她双眼,拇指还是什么,轻轻摩挲着她疼得直跳的额头,手法纯熟得很,她赫然失笑,还在想,花桂竟然也有闭嘴安静下来的时候,真是稀奇了。
不过,很暖,很舒服。
花桂和洪珠送了大夫回来,就看见门口杵着个眼生的小厮,定睛一看,是北边楼里那位公子的身边人。她顾不得问赶紧推门而入,风风火火冲了进去。
榻边坐着少年,顾青城右手覆在徐椀的眼睛上,正低眸看着她。
他脚边的猫儿乖巧地趴在地上,偶尔才摇一下尾巴,许是听见脚步声了,人和猫都抬起头来。
花桂才要开口,顾青城左手到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她怕吵着徐椀不敢开口,光疑惑地看着他。
可他再未抬头,猫儿也再次蜷缩在他脚边,少年低垂着眼,竟是温良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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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猫儿
宫内灯火通明,宫墙高得再不可思议,也有细微的光亮透露出来。
白日里下了一番雨,晌午一过日头就出来了,到了晚上,明月高悬,繁星点点,竟然也是个好天气,洪运坐在车辕上,拢着袖子仰望星空,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实在是在北边宫门这等了两个多时辰,有点冷了。
秋雨一过,晚上还是很凉的,眼看着宫门就要锁了,实在没忍住回头挑起了车帘,月光照进车内,徐凤白一身素白,一手拄着长剑,一手搭在腿上,正扬眉看着他。
洪运叹着气:“将军,宫门要锁了,咱们也回吧!”
徐凤白眉也不皱一下:“继续等。”
李昇府里的马车就停在一边,他瞧见了,就一直在这里等他。
知道劝也劝不过,洪运放下车帘,下车来回踱着步,又过了一会儿,宫门大开,侍卫队先行走出来,李昇在众人的拥簇当中,走了出来。
小太监提着灯,洪运瞧准了,立即走了过去。
带刀侍卫当即拦住了他,他急忙跪下,对着李昇叫道:“殿下!殿下是我,洪运啊!”
一听是他,李昇已然走了过来:“洪运,你怎么来了?”
他一身朝服未换,叫洪运起来。
洪运起身,回头看了眼自家马车:“我家主子请殿下过去说话,在此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李昇挑眉,脸色不虞:“怎地叫他等那么长时间?”
说着让他和侍卫队在旁等候,一个人走向了徐家的马车,车上安静得不像话,男人撩袍上车,伸手就挑开了车帘,他眉眼柔和,眼底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只不过这分笑意很快就消失殆尽。
徐凤白还是那个姿势,一直并未动过。
李昇坐了过去,坦然看着他:“等了很久吗?有事让洪运传一声就是 ,何苦一直等……”
话未说完,徐凤白身形一动已然欺身过来,长剑带着鞘抵在了他的颈边,李昇被他撞得一下靠了车窗边上,窗帘一抖,很快又落下。
外面浑然不觉车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昇不怒反笑:“仔细些,别让外面人瞧见。”
徐凤白无心与他说笑,一脸怒意才初露出来:“李昇,是你做的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自然不应:“什么是我做的,我今日在朝上被父皇骂了一通,晚上又陪了他好半天,现在浑身都痛,你这是来问罪?”
徐凤白盯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运粮队深埋山谷,我只问你,是你做的吗?”
他颈边长剑更是用力抵着他,李昇笑意顿失:“运粮队无人生还,父皇龙颜大怒,你现在来问我,是我做的吗?我为何要做那些?”定定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模样,“哦~赵澜之死里逃生,你以为是我想杀他,才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