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花桂是知道一些的,平时丫鬟们私下也闲聊来着:“就是一边城,当初都不是咱们属地,听说是为了平复战乱,长公主毅然下嫁。那地方就叫青城,主食以饼最为常见。顾大公子的名字就从那而来,谁想到他还未成年,爹娘就都没了,也是个可怜的。”
的确可怜,徐椀低头不语。
吃了饼,又漱了口,怎么想也没想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饼,歪了床上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似乎回到了新婚的那天。
在徐家,徐椀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都扑在书堆当中的,成亲了,被人抬入了郡王府了,洪珠和洪福一直为她不值,暗地里都哭了。
反倒是她安慰了她们两个,火红的盖头遮着她的脸,这两个小丫鬟进门开始就颇有微词。
一直能听见郡王府府院里的喧闹声,徐椀靠了床边,满眼的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咣的一声被人推开。
她侧耳细听,脚步沉稳,没有半分的踉跄和迟疑。
带进来的,还有淡淡的酒香,郡王府的丫鬟都跪下了,洪珠和洪福也连呼郡王,她知道,她的夫君回来了。男人声音低沉,让跟着的人统统都下去了。
能听出,他似有不快,淡漠得很。
屋里只留了洪珠洪福以及一个喜娘,她直说着吉祥话,好吧吉祥话也说了一半,眼前一亮,徐椀冷不防被人掀起了红盖头。
入目的,便是他侧脸上的长疤,吓得她连忙低下了头。
传闻他特别变态,其实她也是故作镇定,忐忑得很。
仔细一想,御赐的婚事,她听话就是了,总不会把她怎样的。
喜娘连忙接上那剩下的半口吉祥话,男人却不耐烦听这个,给了她赏钱,让她下去了。他就坐在桌边,亲自倒了合卺酒:“过来。”
徐椀偷瞥着他,连忙过去。
他半张玉面对着她,这么看着,竟是十分好看。
她以为他是要她喝酒,不想人在桌上推了个盘子过来:“吃点东西,省得没有力气。”
还真是一天没有吃什么了,盘子里摆着几块饼,似乎没有见过。
乖巧得都没去想,她要力气干什么,拿着咬了一口,有点咸,有点黏。
男人看着她吃了两块,才推了酒过来:“也不枉娴姑姑特意送一回。”
徐椀以为他催着自己喝合卺酒,忙拿起了。
吃了酒,就要圆房,洪珠和洪福连忙上前,自然要服侍在侧,再胆大的姑娘这时候也要心慌,成亲之前,王夫人叮嘱过她一番,只要她顺从着些,多叫些夫君,男人心疼才会少折腾人。
脱了喜服,心如捣鼓。
她说:“夫君,我怕。”
红烛跳着火花,转眼间她已躺倒,这一切都似似幻,唯独说着你真软的那个人,一抬眼,眉眼都再清晰不过,梦境变化,又不知什么时候,他变成了少年,拥着她,叫了她一声阿蛮。
蓦地睁开眼睛,徐椀从梦中醒来。
胸腔当中的那颗心跳得特别厉害,惊得她一下坐了起来。
是了,是他。
第30章 天要下雨
夜幕降临, 赵澜之回到家中, 春杏赶紧跟进屋了。
习惯了一个人, 自然也不用人伺候着,这丫鬟是个眼生的, 想必是他娘又往他屋里塞的, 摆摆手,不耐地让她出去,快步走了里间去。
长剑随手往床上一扔,赵澜之单手解开衣领, 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手一顿, 转身。
春杏手里捧了一碗姜汤,俏生生就站在面前:“主子, 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那姜汤还冒着热气,可见有心。
不过,他面色不虞,显然十分不快:“怎么还在这?出去。”
春杏连忙把姜汤放了一边:“那主子记得喝了, 有事就叫春杏,我就在隔壁。”
他竟是不知, 屋里不留,丫鬟也住了他旁边了?
左右两边,这边可住着他亲闺女, 让她瞧见了, 成何体统。
这都是他娘对他的关切, 赵澜之再次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姜汤这种东西,他是不敢乱喝的。
天知道里面会不会给他下点东西,在家里得时刻注意。
见他脸色沉下来了,春杏连忙低头告退,眼看着她走出去关上房门之后,赵澜之才又转身,不过才一转身的空,房门再次被敲响。
他才要发怒,却传来了女儿软糯的声音:“爹,你回来了吗?”
顿时失笑,重新系上衣领,快步走过来给她开门。
徐椀一探头,也是笑:“我就听着像有动静,一想你就回来了!”
赵澜之将她迎进门了,又关上房门。
徐椀快步走进去,直接奔着桌边这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