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徐椀来了,他笑意更浓:“阿蛮快来看看,爹买了个许愿花。”
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徐椀不由多看了两眼,像是寻常树枝,只不知道怎么才出嫩芽。
福袋就是寻常布料做的,红绳系在树枝上,才要伸手去拿,被赵澜之一把拍掉:“别碰,不能打开,铁树开花,打开就不灵了。”
徐回在旁轻笑:“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徐椀也是笑:“哪买的啊!”
赵澜之小心翼翼地摆在了窗边,左右挪了好几次才算满意:“什么叫买的呢!这是我请回来的,西边的萨娘庙上最近香火旺盛,听说了没有,铁树都开花了,但凡过去捐香火钱的,庙里修行的师傅就给一盆许愿树。”
徐椀疑惑地看着他:“爹你捐了多少?”
他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徐回顿时皱眉:“没事去萨娘庙干什么?那庙不是都没人的么。”
花桂给倒了茶,赵澜之接过来,坐了边上:“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萨娘庙最近香火旺盛,就是因为铁树开花了,还有这许愿盆,也不是谁都给的,只给有缘人呢!”
徐回站起来,他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徐回推着他:“扶什么,阿蛮那时候还上战场打仗呢,能有什么事!”
男人被她推开,也不恼,就跟着她身边,亦步亦趋地:“阿弥陀佛还是什么菩萨我都求过了,也给我娘去了书信,告诉她了,只求你母子平安,别的都不重要。”
窗边摆着的那所谓的许愿树上,福袋静静垂在盆上。
徐椀坐在桌边,看着爹娘单手托腮。
这世上最好的事情,就是一直这么看着他们,希望娘亲和腹中骨肉平安,希望爹爹平安康健,那样的话,她也就算此生无憾了。
徐回屋里的小丫鬟是王夫人新拨过来的,徐椀也不放心,就叫花桂留下了。
洪福和洪珠也大了,两个照顾她一个也是足够。
又去表姐那坐了一阵子,要说这铁树开花可真是声名远扬,就连徐妧都听说了,说是徐家后院出去采买的人回来说,现在好多人都去萨娘庙求菩萨了,听说很是灵验呢!
那个破庙,香火都快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然兴起的。
丫鬟们之间也都纷纷说起,传了徐妧的耳朵里,她也是心痒痒,拉了徐椀一脸恳切,求她去庙上走一趟,实在听说什么福袋什么许愿盆花灵验着,想要。
徐妧也是在屋里闷着,哪也去不了,心情烦闷:“好阿蛮,你也去给我求一个吧,我听说许下期望,都能变成真的,我想有个好姻缘,你就帮帮我吧!”
徐椀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一口应下。
从她爹那里都知道了,可不是谁都给福袋的,还要捐香火钱。
徐妧让人给她拿了些银钱,这就让人赶了马车,乘车上街。
洪珠和洪福也很久没有出来转了,看什么都稀奇得很,时候可是不早了,洪运赶了车直奔了萨娘庙去,到了西郊外,一路上也遇见不少下山的,看来求愿的人还真不少。
洪福出门还抱了猫儿,洪珠也很喜欢这只猫,直逗着徐椀看它:“看看它的小爪子诶,和小白一个样呢!”
徐椀都没注意她们是什么时候带猫上的车,看了两眼也只是笑笑:“是挺像的。”
车内闷热,洪珠挂起了车帘,拿了扇子给徐椀扇风:“咱们也难得出来,郊外真是鸟语花香,像个隐士居住的地方,一会办完正事了,咱们就去那边转转被。”
徐椀从窗口往外看,绿油油的一片。
山下是密林,萨娘庙就在半山腰上,远离了京都了繁华,心境也是不同。
上了山,马车再上不去了,停了。
山腰上竟然还有两辆车放置一旁,徐椀并没有在意,她让洪福抱了猫等在车里,就带着洪珠上山了,走过九十九个长寿石阶,这就到了萨娘庙前。
洪珠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小……小姐等……等等我,能来这庙上烧香磕头的人,那得……那得多诚心,我是走不动了,再多一步也动不了……了。”
她扶着庙门口的柳树,只喘着呼吸。
徐椀也是累,俩条腿都像是绑了石头一样,不过她抬头看见庙内人来人往的,还是匀了口气,抬步走了进去。门口就有扫地的小和尚,问了他请愿盆树的事,他往后院一指,阿弥陀佛着。
过了晌午了,庙上的人不多了。
徐椀等了片刻,洪珠终于追了过来,两人说着话,一同走了后院去,院子当中果然有一棵系满红绳福袋的老树,也没瞧着开花,树下一个功德箱十分显眼,左右并没有瞧见什么盆树。
她才要上前,却是愣住。
树前,年轻的男人一身锦衣,扬着脸正是看着那满树的福袋。
他身边的小姑娘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正在旁扯着他的胳膊:“卫衡哥哥,你倒是给我变出一个来啊,让你早点来你不早,人师傅都说送没了,怎么办啊!”
徐椀抿唇,两个都是认识的。
小姑娘是安平,男子正是卫衡,他不耐地招手,一旁侧立的小太监就奔了他面前来。
低声吩咐一句,小太监忙走了功德箱前面,捐了一大份子。
卫衡伸手在所谓的铁树上摘下一个福袋来,随手扔了安平的怀里,扬声道:“喏,这个给你了,拿着进殿里去给菩萨磕头,告诉菩萨你捐了香火钱了,让她送你一盆花树,不然这就叫人给铁树砍成八段,劈了烧火!”
安平手里拿住了,也是得意:“还是你办法多!”
说着转身要走。
徐椀才要后退,冷不防从殿内飞快走出一个身披僧衣的少年来。
他正经八百地对着安平双掌合十:“阿弥陀佛,施主留步,不可上前,扰了菩萨的清净就不好了,福袋纳福,花树不常有,但施主与庙内有缘,内殿还有一盆,可赠与施主。”
安平自然是高兴起来,徐椀才要走,搭眼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