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李药师急急忙忙把小狗关到屋子里,谄媚地跟在何蓑衣身后:“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找着药了么?”
“只找到叶下珠,其他都没找到。”
何蓑衣随手翻看着李药师的药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老李你不会悄悄藏着其他药,不给我知道吧?毕竟你祖上就是专门干这个活儿的。”
李药师叫屈:“哪敢,何爷不要冤枉小老儿。”
何蓑衣顺手拿走几样品相不错、钟唯唯也能用得上的药,淡淡地道:“你今早去给她看过病了?”
李药师点头:“调理得不错,比刚来时好太多了。只要能在今年之内把药找齐全,再精心调养,总是能好起来的。”
何蓑衣一笑,轻声问道:“那么,倘若这几天,中断服药呢?”
李药师大吃一惊:“为什么要中断呢?”
何蓑衣淡然道:“药吃得太多,会败坏胃口,对她的味觉更是有很大的影响,稍许停几天,让她恢复一下。
我就问你,会不会反弹恶化,会不会影响后续治疗?”
钟唯唯是大茶师,味觉不好,的确很要命。
李药师能接受这个理由,却不认同:“反弹肯定是会的,命重要还是味觉重要啊?”
何蓑衣不耐烦:“我问你会不会影响后续治疗!没问你这些有的没的!”
李药师见他凶巴巴的样子,无奈叹气,言简意赅:“死不掉,不过又要精心调养一段日子就是了,弊大于利,自己斟酌吧。”
何蓑衣沉默许久,又问:“她有没有向你问过自己的病情?”
李药师老老实实回答:“当然问过,小老儿都是按着您的吩咐,让她安心服药,总会好得起来的。”
何蓑衣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回到家,钟袤已经把药倒出来晾着了,见他回来就道:“阿兄,上次您留下来的那种小颗粒的药丸没有了。”
何蓑衣顺手拿了一个纸包给钟袤,里头装的是他路上用来调理脾胃的药,并不是真正的解药。
钟袤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端着药送去给钟唯唯:“阿姐吃药啦。”
何蓑衣站在暗影里,隔着门看向钟唯唯,心里满是内疚和期盼。
他做不到放手,不能就这样放你走,不能就这样成全钟唯唯和重华。
说到底,他是自私的,他要的不多,只是希望钟唯唯能陪他走完这一生而已。
成亲生孩子什么的,他已不敢奢望。
她不愿意再嫁,他也不敢强求,兄妹相称也很好,只要每天睁眼以后能看见她,闭眼之前能看见她,那就很好。
自己果然是恶魔之子,天生心肠就比别人冷酷邪恶。
何蓑衣自嘲一笑,不想再看钟唯唯的笑容,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跳上房顶,坐在屋顶上发呆。
梁兄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边,低声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我们已经被人发现了,要不,明天一早我们就转移吧?”
何蓑衣淡淡地道:“能去哪里呢?往外走,他们多半会在出去的道路上等着我们。
往山里走,条件恶劣,阿唯能承受得住么?人烟越是稀少,他们越是方便下手,还不如留在这里,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