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说到做到,说要午休,就是真的要午休,并不是说着玩玩。
小棠伺候她躺下,小声道:“阿彩郡主的性子拧得很,恐怕不能体会您的意思,只会怨恨。”
钟唯唯冷冷地道:“我需要害怕她怨恨我吗?”
小棠笑了:“当然不需要。”随即一拍脑袋:“奴婢真是糊涂了,分明就是要教训她,得让她懂得什么叫畏惧,哪里怕她怨恨呢。”
钟唯唯道:“她若不懂得畏惧,要怨恨,那就继续打压,直到她懂了为止!上次是冒失,这次是自作聪明,再有下次,就会有人被她害死了。”
小棠笑着在脚凳上坐下来:“您睡吧,到点儿叫您。”
半个时辰后,钟唯唯起了身,小棠轻声禀告阿彩的表现:“一直老实跪着的,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表情看上去有些焦躁害怕,并没有戾气。”
钟唯唯隔着屏风细细打量,果然看到阿彩在悄悄挪动膝盖——宫人并未给她垫子,跪着很是不舒服。
表情是想哭的样子,隐隐有些害怕和不服气,却没有什么戾气。
“去把睿王叫来。”钟唯唯回到妆台前,继续梳妆打扮,她要去芙蓉宫,必须得在气势上把吕太贵妃压下去。
又又很快就来了,没精打采的,阿彩看到他眼睛就亮了,悄悄给他使眼色,小声道:“殿下,殿下……”指指里间,示意他给自己说情。
又又点点头,进了里屋,给钟唯唯行礼问安,却没提阿彩的事情。
钟唯唯牵了他的手,隔着屏风观察阿彩,阿彩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苦着脸,额头满是冷汗,眼睛到处转溜,却是不敢起来。
又又轻轻晃晃钟唯唯的手,眼里多有不忍。
钟唯唯拉着他回去,把自己对阿彩隐瞒大人,悄无声息换了糕点,临时反水,刺伤谦阳帝姬的事分析给他听:
“看上去她很大胆勇敢,很有算计,不但帮了你姑姑,也救了你的命,实在是大功一件,谁都要记她的情,夸她一声忠勇机智。
但若是反过来一想,你能活下来全靠侥幸……因此,我们不妨这样看待,她为了自己能出人头地,立下大功,并不顾惜别人的性命,倘若这件事败露,你此刻已经僵硬了。”
又又瞪大眼睛:“是哦……但她的确立了大功,难道不管了么?”
钟唯唯道:“不可否认,她有功,这个会奖励她,但这和她犯下的错误是两回事。我让你过来,是想告诉你,半盏茶之内,倘使她不开口求饶,那么以后你不要再和她一起玩了,远离着她,省得哪天再被她害了。”
又又道:“为什么是半盏茶之内呢?若是她咬牙撑到下午或是晚上再求饶,那不一样吗?”
钟唯唯道:“不一样,即使知道借着你求饶会让我更加反感不喜她,她也愿意求饶,那说明她还懂得害怕,想不到那么长远,好生教养,还有机会纠正过来,可以交往。
倘若一直不肯求饶,那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不懂得畏惧,认为自己没错,坚持到底,死不悔改;二是心机深沉,为了不让我厌憎她,愿意一直忍着。
小小年纪便如此隐忍,其心不正,不但不许你再和她来往,你姑姑那里我也要说的,就让她留在京中做一个寻常的郡主,安享荣华,将来嫁个体面人家好好相夫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