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紫芝距离长阳宫,不过十多步而已,只要她走进那道门去,至少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是不怕了。
她舒了一口气,准备加快速度往里走。
就在此时,忽然一盆腥臭带红的水兜头朝她泼了过来,主仆几人躲避不及,被从头到脚浇得透湿。
“哪个大胆的东西……”身边的女官才斥骂出声,一条淡蓝色的身影已然从道旁蹿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把胡紫芝扑倒在地上,抓住头发,骑在身上,“啪啪”就是几个响亮耳光。
“打死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贱人,一家子的男盗女娼!看着了不起,忠臣?我呸!谁说功臣就可以虐杀侮辱人犯?陛下都没要我的姐妹死,你区区胡家就敢?眼里还有陛下么?还有国法么?死了活该!”
吕纯骑在胡紫芝身上,又抓又挠,吐了胡紫芝一脸的唾沫,眼睛是血红的,身上穿着再素淡不过的浅蓝色衣裙,脂粉不施,头发也不过两根素银簪子。
彪悍得不得了,更是带着刻骨的恨意:“我若是陈留侯,家中子弟因这种丑事而死,一床席子卷起扔到乱坟岗子里去,任由野狗撕咬了事,都不敢说是自家人……”
说到恨处,又狠狠拽下胡紫芝一把头发。
胡紫芝被打懵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翻身还手,和吕纯扭打成一团。
她出身将门,平时还喜欢舞剑,若不是因为心中有事,且被突然袭击,那也不能被吕纯欺负得如此凄惨。
吕纯却是早有防备,才被她抓住按在地上,就凄惨地叫了起来:“救命,救命,胡紫芝赶尽杀绝了!胡家人不把陛下和皇后放在眼里,奸杀了我的妹妹、气死了我的祖母还不够,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了!”
一把好嗓子,嘹亮有力,喊得这一片的宫室全都听见了。
如此一来,好些原本想躲起来假装不知道的人也没办法继续装下去,纷纷跑出来劝解加看热闹。
而此时,胡紫芝和吕纯已经被人分开了,两个人都形容狼狈。
胡紫芝华贵的宫装已经惨不忍睹,钗横鬓乱,往下滴着脏水,脸上几条血口子,肿起老高,恨不得把吕纯给生吃了,全然没了平时的敦厚老实。
吕纯也好不到哪里去,浅蓝色的衣裙上满是污渍,头发也乱纷纷地披着,唯独那张美丽精致的脸仍然一如既往的傲慢嚣张,唇角甚至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
陈栖云看着这两大劲敌如此狼狈,心里乐开了花,装模作样地劝道:“两位姐姐这是何必?有话好好说……”
“住嘴!”胡紫芝和吕纯一起冲她开火,一点面子没给她。
陈栖云自讨没趣,却也没怎么生气,不遗余力地在中间做和事佬,想把自己的温柔体贴大度表现出来,趁机捞一点好处。
胡紫芝气势汹汹要找吕纯的麻烦:“以下犯上,吕嫔你有什么可说的?”
因为吕氏犯事,吕纯早已从贵妃降为嫔,而且是任何封号都没有的嫔,胡紫芝此时比她高了一等,想要拿捏她是很简单的事。
奈何吕纯压根不买账,扔一个白眼过去,一挺丰满的胸脯,大声道:“就凭你这德行也配管我?胡家在外头想做胡半朝,你在宫里想做副后?陛下和皇后娘娘且在呢,轮得到你?”
满满全是恶意,每一句都是明晃晃的刀子,杀人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