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不见里头有人答应,于是就又喊了一声。
“他娘的,都睡死了?”贾环抬脚向大门上踹去,见那大门纹丝不动,就好似早知道有人来,于是早早地打发人将门顶住一样。
贾环见薛家是不能破门而入了,于是就又带着贾政、宝玉去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子腾家去,果然叫贾政喊门后,王家人没个防范,就打开门来。
三更半夜的,忽然闯进来许多人,且来人对王家下人十分熟悉,再兼太太带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下人出城送葬,于是来人进了门就找管事,夺了后院大小门上钥匙,就一路开了锁,干脆利落地直接奔到上房将酣睡的王子腾请了出来。
王子腾稀里糊涂,只当还是贾政办的事,于是草草穿了衣裳出来,就虎着脸瞪着贾政,又望见那些明晃晃的火把,就问贾政:“你这是做什么?大晚上来我家打劫?”
贾环堆笑挽住王子腾的臂膀,嬉笑道:“有好事呢,舅舅你来。”
王子腾甩开他的手,不屑地说道:“谁是你舅舅?”又看贾政、宝玉十分狼狈,立时就知眼前的事,是贾环捣鬼。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你一声舅舅也是给你脸。你快随着我去薛家,若叫开了薛家的门,算你一等功!”贾环说着,就又去拉王子腾。
王子腾暗道贾环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他说话,于是用力将贾环一推,骂道:“什么狗东西,快滚!真当我们王家没人了?”
贾 环脸上涨得通红,又听随着他来的人说:“不可得罪了京营节度使。”于是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又拉着贾政、宝玉向外去,将王家周遭不 太有权有势的人家走了一遭,明火执仗地抢了两三家,见那两三家并没有多少钱财,于是依旧觉得薛家势单力薄且家财丰厚,进去抢一抢,比去其他人家都要省事, 于是请不动王子腾,就又回头硬拉了一位王家管家,到了薛家门外,一边令人拿了斧子去砍门,一边对内嚷嚷着:“王家老爷来了,府上还不开门吗?”
听里头约莫有人喊了一句:“有本事你就是进来。”
分辨出是琉璃的声音,贾环呸了一声,心道等他撞开了门,就叫那小蹄子脱了衣裳在他面前跪着,于是叫人用了足有一把的树桩,五六十人抱着树桩向薛家大门上撞去。
第一下后,听见咯噔一声,门栓断了,贾环大受鼓舞,又令人接着再撞,此时也不掩饰了,开口就说:“撞开了门,治薛家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钱财归了咱们,薛家的船铺子归了王爷!”
贾政听得心惊肉跳,宝玉也吓得噤若寒蝉。
“老爷。”宝玉紧紧地抓住贾政的袖子。
贾政在宝玉手背上拍了一拍,又听咚得一声,大门向内推进了一尺,就急忙向门内看去。
“兄弟们,里头的银子、女人都归咱们了。”贾环掐腰鼓励众人,听见里头琉璃的骂声,就对内说:“琉璃,你这小蹄子,不肯跟了宝玉,是专等着伺候你环爷爷呢。”
“扯你娘的臊!也不撒泡尿照照。”琉璃在门内骂道。
宝玉听见琉璃的声音,又羞又愧,忙抱住贾环,求情地说:“环儿,何必呢,都是亲戚。”
“都是你娘的亲戚,跟我这下流胚子、奴才秧子生的可不相干。给我撞!”贾环又发狠地说,见宝玉碍事,就一脚踹在宝玉肚子上。
又听咣地一声,木桩将薛家堆在门后的那些个桌椅推开了。
贾环大笑着正要挥手叫人进去,忽然就听人喊:“快跑!皇上的人杀来了。”
贾环愣住,忽然听见马蹄声传来,抬头望见火光中冯紫英骑马奔来,于是慌忙抱着头就向东边跑去。谁知东边薛蟠也骑马过来了。
“把人都绑起来。”冯紫英骑在马上说。
贾政愣愣地望见一群身穿铠甲的人过来绑住人,忙说道:“紫英、蟠儿,我们是……”
“想不到姨丈杀到亲戚家了。”薛蟠皱眉说道,担忧地门内望了一眼,见大门不过是才被撞开,就安了心。
贾政忙说道:“误会了误会了!”又见柳湘莲也带了人过来,于是又请柳湘莲求情。
柳湘莲蹙眉说道:“贾二老爷,我们不敢放你,等天亮了再说吧。”
“好歹放了宝玉。”贾政望见宝玉被人摁在地上捆着,忙说道。
冯紫英摇了摇头,“贾二老爷稍安勿躁,等我们忙完了正经事再说。”
这句话说完,忽然就听人说“陈三爷在东城叫理国公抓住了。”
柳湘莲立时说道:“我带人过去。”于是骑马就领兵去追理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