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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衍更没多问,抬手握住了她的右腿,就要脱她的鞋袜。

萧月白的脸顿时红过了耳畔,慌忙去拉扯他,制止道:“不、不必这么麻烦你,叫明珠来就好。”

陈博衍头也没抬,利索的脱去了她足上的小靴,言道:“你我之间,客气什么?”

萧月白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唇,这不是客气的事呀!

她阻止不了陈博衍,只能看着他将自己的靴子脱掉,继而连着罗袜也一并脱了,露出娇柔可爱的小脚来。

足上的肌肤细腻白净,五个指头圆圆的,杏色的指甲在日头里泛出些微的光泽,干净而秀气。

陈博衍却并未多心,萧月白的右脚踝上果然有些红肿,他倒了些药油在自己掌心,按在上面,仔细揉搓起来。

药气在空气中四下弥漫,萧月白低头看着那替自己擦药的男人,目光逐渐迷离起来。

陈博衍生的极俊,满京城的贵胄子弟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饶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萧月白,也时常为他的俊容所迷。

他神情专注,仔细的揉搓着她的足踝,冷硬的眉眼似是柔和了些许,日头斜斜的洒了过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镀了一层金。

这个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婿。

想到这里,萧月白只觉得一阵心悸。

粗擦的手掌,揉搓着细嫩的肌肤,却不知怎的,令萧月白想起了那场怪梦。梦中,也是这只手,游走在她身上。

那怪异的感觉,竟然在眼下,真切起来。

萧月白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陈博衍眉头轻皱,抬头问道:“我弄疼你了?”

萧月白不敢看他,轻轻别过了头去,小声说道:“没有,只是劳烦四爷了。”

陈博衍眉宇一凝,直起身来,仔细的打量起了眼前的女人。

她从来不会这样喊他,自小她是一口一声的“博衍哥哥”叫到大的。

今日,她是怎么了?

第9章

萧月白轻轻的侧过脸去,避开了陈博衍的视线。

陈博衍的目光炽热滚烫,弄得她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她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有时父亲看母亲也会这个样子。

今日的陈博衍很奇怪,总会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场梦。

那被她视作上天警告的梦,梦中的一切她都相信是将要发生的事,但唯有那一件,她不能理解。

然而今日的陈博衍,和梦中的男人,似乎重叠了起来。

萧月白只觉的脸有些热,她将目光停在了窗棂上,静静的出神。

陈博衍看着她,目光之中满是探究。

她坐在床畔,静默无声,鬓边的一绺黑发上沾了些雪,进屋遇热便就化了,此刻正向下滴着水珠。

安静美丽,却又疏离淡漠,仿佛将他排斥在外。

这份认知,令陈博衍十分不悦。

萧月白性格一向温柔腼腆,少于言语,但今日的她似乎罕见的抗拒着他。

还在娘怀里时,两家的大人就替他们定下了亲事,长辈们总玩笑着两人的事情。陈博衍还依稀记得,一年冬至,安国公夫人林氏带着萧月白进宫看望淑妃。在钟粹宫温暖如春的暖阁里,淑妃指着其时只有五岁的萧月白,向他戏谑:“这是你将来的媳妇儿,你可要好生待她。”

那时候的萧月白,被一领掐金丝正红色对襟袄紧紧的裹着,藕节也似圆滚滚的胳臂,两只小手柔如莲花,捧着宫人拿给她的糕点。她头上扎着一对丫髻,头发微微有些发黄,真真是个黄毛丫头。

但那白净的小脸上,水汪汪的眼睛,咕噜噜的围着他转的样子,却让他的心莫名的欢快起来。

自那之后,他便将这个小人儿放在了心里。幼年时候,她总是跟在他身后,叫着他博衍哥哥。及至渐渐大了,她出落的亭亭玉立,秀色照人,是满京城闺秀中的翘楚。安国公府的长辈,将她藏在了深闺之中,少在人前露面。

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萧月白养成了一副温软安静的性格,两个人有时在一起,他不问她便也不说。

这样的她,他也很喜欢。不管如何,她是他将来的妻子,这是不会变的。

陈博衍原以为,一切都会水到渠成,萧月白会顺理成章的嫁给他。

然而没有想到,一场宫闱惊变,将他们生生拆开了。

他还记得逃离京城之前的那个夜晚,也是在这南安寺之中,她把自己给了他。

那天夜里,她在他怀中,绽放的热烈绚烂,宛如扑火的飞蛾,燃烧尽了光华。她甜美柔嫩的身体,白皙丝滑的肌肤,红晕欲染的脸颊,及至那入骨的芬芳,都让他迷醉。

两人缠绵了半宿,萧月白枕着他的胳膊,汗湿的小脸上漾着一抹甜蜜的笑意,亮晶晶的眸中映着他的影子,她抬手轻抚着他的面颊,告诉他不论多久,她都会等着他回来,她是他的妻子,一世都是。

那一夜,成了两人的诀别。除了梦中,直至临终,他都没有再见她一面。

她死了,同那传言中没能出世的孩子,一起死去了。他终身未娶,只因他的妻子,只能是她,一世都不会有所更改。

或许是苍天可怜,让他重生了回来,来接续这段上一世未了的情分。

然而直到了眼下,直到重新见到她,他才有了实感,他是真真切切的重活回来了。

想起前世的事情,他眸中闪过一抹血色,一股压抑不住的恨意在胸中沸腾,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他果然,还是太过便宜了那些人!

萧月白敏感的察觉到了陈博衍上的戾气,她抬起头带着几分疑问看向了他,那原本柔和下来的眉眼再度冷峻起来,眸中的残暴更是令人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