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玠顿时脸色大变,“你是说,那人参原本是汾国长公主的?!不,不……”翻出记忆中的残片,那天……,自己遇到公主府的侍女出去,多问了几句。那侍女当时分明说的是,“长公主殿下听说表小姐在宫中受了惊吓,所以让送一支三百年老参过去,给表小姐做独参汤压压惊。”
当时灵犀才被楚王劫持过,的确受了惊吓,自己也就没有多想。
谁想得到,那个毒妇是因为灵犀撞破了她的丑事,就要做手脚呢!是了,人参里面的东西,肯定是就是汾国长公主下的!她送给灵犀吃,想让她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许玠想到此处,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无忧公主见状却是冷笑,“想起来什么了?哼,该不会你早就知道长孙曦的阴谋!甚至那药就是你找来的吧。”
“无忧!”昭怀太子呵斥道:“不得胡说。”
许玠脸色惨白惨白的,呵呵的笑,“那人参……,是汾国长公主送给灵犀的。”
“什么?”无忧公主闻言花容失色,不可置信,“人参是大姑母送给长孙曦的?难道是大姑母准备要害她,结果……,结果被嫱姐姐不小心拿走,反而害了我们。”
对了,那次嫱姐姐生病的时候,大姑母进宫来看望她,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自己问过嫱姐姐,她说她也不明白,刚刚说了人参大姑母就晕了过去。当时她还很生气,说是大姑母偏心,连自己吃了一棵人参都不乐意。
难道说,大姑母早就知道人参有问题?那药真的是大姑母下给长孙曦吃的?等等,脑子里面好乱,好痛,好似乱成了一巢麻。
昭怀太子一阵沉默不语。
许玠的话,想来多半是真的。大姑母弄了有药的人参,送去给长孙曦吃,结果长孙曦还没有来得及吃,就碰巧被许嫱要走了。
毕竟长孙曦一介孤女,哪来的胆子去害许嫱?况且她怎么知道许嫱要来,怎么断定许嫱一定要拿走人参?若真的是她做了手脚,平白无故塞给许嫱,许嫱岂有不怀疑的?岂能傻到再吃下去?自然是汾国长公主下了药。
昭怀太子叫了魏廷安过来,吩咐道:“去问问,汾国长公主是不是送过一支人参,说是给长孙司籍补身子用的。”
他是东宫的主人,东宫四处角落都有他的耳目。
魏廷安不一会儿跑了回来,“是的,确有此事。”
“怎么可能?!”无忧公主怔了怔,继而尖叫起来,“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追根究底,竟然是大姑母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和许嫱!这这算什么?!不由哭了起来。
昭怀太子脸色阴沉好似下雨。
许嫱这个身世不清白的外人孽种,心肝都黑了。
她被自个儿母亲害得不孕是活该,偏生不巧,把妹妹也给一起害了!而且她还想借刀杀人?以为妹妹过来一哭,自己就会去替她杀了长孙曦?呵呵,在她眼里自己得多蠢啊?是她脑子坏掉了吧。
无忧公主哭道:“我和嫱姐姐怎么这么倒霉,呜呜呜……”
“倒霉?”昭怀太子眼中锋芒毕露,实在是忍无可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妹妹,“无忧,你怎么这么傻啊?大姑母在人参里面做了手脚,反而许嫱中了招,她还敢对许嫱说出事实真相吗?自然全都推到长孙曦身上了。”
无忧公主还是没有解过来,哽咽道:“就算如此,嫱姐姐……,嫱姐姐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呵呵。”昭怀太子气得冷笑,一叠声反问道:“她不知道,就敢挑唆你过来找孤告状?她不知道,就敢借刀杀人,让孤去杀了长孙曦?她不知道,就把你这个一心对她好的姐妹,拿来当枪使?”
无忧公主被问得怔了怔,还在替许嫱分辨,“没有,嫱姐姐没有让我来告状,是我自己来找太子哥哥的啊。”
“你 真是……”昭怀太子气得,简直要怀疑母亲生妹妹的时候,是不是少生了一块儿脑子?怎么会糊涂到这步田地?他鬓角上青筋隐隐乱跳,直接点破道:“许嫱既然认 为是长孙曦害了她,让她不能身孕,岂不恨长孙曦恨到死?既如此,她为何不让大姑母去杀了她?不急着报仇,居然还有闲情在你面前哭诉。”目光清亮看着妹妹的 眼睛,“如果这样都还不是利用你,那到底还要怎样,才叫利用?!”
“咚!”的一声,像是巨钟一般撞击在无忧公主的心口上。
她不是真傻,只不过年纪有点小、有点天真,加上身份使然,根本就没有人敢对她用阴谋诡计,所以不是太懂人性的阴暗面。更不会,无缘无故去怀疑一直对自己温柔、体贴,好似亲姐姐一般的许嫱。
此刻被哥哥说穿道破了,仔细想想,无论如何都没法给许嫱找个借口。
她……,是真的在利用自己!
母后死得早,虽然有一个嫡亲的太子哥哥,可是年纪相差太大,再者皇子和公主也不能天天腻在一起。哥哥又是太子,自然有读不完书,学不完的东西,还有各种朝堂大事等着他去襄助父皇,平时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幸好母后把许嫱养在了宫里,她又温柔、又大方、又体贴,像是亲姐姐一样,什么事都为自己着想,还为自己解闷儿。自然而然就把她当做亲姐姐一样看待,好吃的分给她,漂亮衣服也分给她,谁让她受了委屈,自己就第一时间替她出头。
“呜 呜……”无忧公主忽地伤心哭了起来,这一次,比刚才得知不能怀孕还要伤心,彻头彻尾的寒了心,“呜呜,我……,我拿她当亲姐姐一样看待,什么都为她好。” 被人背叛的泪水,像是泄洪一般倾泻下来,“为了她,我连父皇都顶撞过,还被禁了足。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呜呜呜……”
“无忧,别难过了。”昭怀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一抹愧疚,将妹妹搂入怀中,“都怪哥哥,是哥哥平日对你照顾不周,往后哥哥会多陪陪你的。”
至于许嫱,那个黑心孽种本就不该存活在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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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色渐渐黑了。
等用了晚饭,消了食,江陵王仍旧要让长孙曦睡脚踏。
长孙曦对他真是无可奈何,只盼这位小祖宗新鲜劲儿快过去,腿上的伤快好,自己赶紧回御书房清静清静。不说别的,去了御书房就再也不会碰到楚王,省心了。
她今儿一整天都是心绪不宁,神思劳顿,倒下去便睡着了。
江陵王起初也困,谁知道睡到半夜醒了。
原本翻来覆去烦躁的,忽地想起脚踏上面还有一个人,便趴在床边往下看去。那张恍若莲瓣一般娇美的脸,被火盆熏得红扑扑的,好似开在六月盛夏的娇嫩红莲。咦……,怎么还带“露珠”?在她嘴角,居然挂了一滴口水,肯定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哈哈!江陵王在心里笑得肚子疼。
他伸出手去,想给她擦一擦那点可爱口水。
长孙曦脸上痒痒的被他弄醒,猛地睁眼一看,刚好看到一个俯身下来的暗色身影,“谁?!”她吓了一大跳,本能便是挥手推人,“啊!走开!”
“别打!”江陵王赶紧抬手遮挡,“是我……”结果两人推推挡挡,拉拉扯扯,一个不小心,他就“扑通”掉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掉在长孙曦的身上。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