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关何老老实实地摇头:“能有什么意思?”
红绣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笑看他:“姑娘家若是端午时送你荷包,那可是定情之物。”
他闻之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耳根竟也染上一点不自然的红色,吞吞吐吐道:
“我、我并不知还有这等含义……”
指尖往那荷包的绣样上抚了抚,红绣眉毛一挑:“不过,这姑娘的绣工可真是不怎么样。”
听她此言,关何难得勾起嘴角,淡笑道:“她在这方面……是不太擅长。”
“这怎么行,姑娘家可以目不识丁,但这女红万万不能落下。若是几时教我碰上了,还得好好调/教调/教她才是。”
关何不以为意:“是么?我倒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她无奈:“你也真是不挑。”
他涩然一笑,并没答话。
窗外仍是艳阳高照,暑气迫人,官道上马车不疾不徐地朝着西边而行。
*
到武陵常德府时,已是五日后。
不承想竟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以往瞧关何三四日就跑了个来回,也不知是骑了多快的马。奚画抱着包袱,站在那城门下如是想着。
这常德府和平江府一般都是大城市,只见红楼画阁,宝马雕车,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花光满路,箫鼓喧空,其之繁华热闹丝毫不亚于平江。
不远处,陪着赶了几天路的涉风仍是保持一定距离遥遥观望,心里不禁着急,这丫头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还真给跑到武陵来了。
庄主只让他盯着人,怎料得这人都要盯上家门去了,叫他如何交代复命。
左右寻思不出法子,只得先传个信回山庄问问,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干着急啊……
青衫隐隐之间,白鸽在窗外扑腾翅膀,有人洒了把谷米喂它,这鸟儿就低头细细啄食起来。
花深里一进那小轩,就见红绣拿着张书信,笑得颇有深意。
“绣姐,这信上写什么啦?看把你给乐的。”
“没什么。”她风轻云淡地将信笺在那灯上烧了,漫不经心地问她,“有好玩的事,你去么?”
“好玩的事?”后者眼睛立马一亮,“去啊,当然要去了。”
“叫上长生他们一起吧,记得去换个行头。”红绣自坐墩上起身,理了理衣衫,“我们得进城一趟。”
半个时辰后,茶楼二层的雅间内,涉风看那楼下支着的算命摊子嘴角抽了又抽,偏头就朝红绣问道:
“你们搞什么?我传信是让你们出主意的,你们倒跑来这里折腾作甚么!”
“你别着急啊。”对方没答话,反是一旁的西江边喝茶边宽慰他,“横竖闲着也是闲着……你瞧瞧无双,她这不是玩得很高兴么?”
红绣拿着茶盖子刮了刮上面的茶叶,轻声询问:“那姑娘还没来?”
“来了来了。”西江抬手一指,“看见没?就捏糖人旁边的那个,绑了个头绳的。”
“噢……”她看进眼里,不觉含笑,“这姑娘眼睛可真漂亮。”
“是吗?”一向没太注意这些,西江略摸着下巴评价道,“长相还算凑合,和无双比还是差了点。”
涉风看得直叹气:“你们这么闹可行不行?她不是见过你们的吗?”
“不妨事,那两个都易了容,她瞧不出来的。”
“走过去了走过去了,看看她要怎么玩。”西江满目却只落在那边的花深里身上,一脸兴致勃勃。
但见她一身粗布衣衫,头发不过松松挽了个髻,手里拿着本书卷,而身侧却躺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腿脚都用白布裹着,表情很是怨念,显然是青衣。
斜眼瞥得奚画朝此地行来,花深里清了清嗓子,放声便哭道:“算命救舍弟啊,大家行行好,照顾照顾生意吧,瞧我弟弟,瘸腿又瘸脚,半身不遂,当真可怜啊……”
她一言既出,底下人没有反应,倒是楼上喝茶的个个喷了措不及防。
奚画被她那喊声,吓了一跳,偏头时才发现这里立了个摊子。目光落在那摊前两个人身上,怎么看怎么像是骗子。
她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招惹是非为好,这么一想便更加搂紧包袱,低头就要走。
“诶——”
眼看叫卖很不奏效,花深里索性站了起来,招手就唤她:“这位姑娘……”
奚画连忙摆手往后退:“我、我不算命。”
那边瞧好戏的红绣抿了口茶,笑道:“人倒是警惕得很。”
“你先别走啊……”花深里脑子一转,开口就道,“我看姑娘是远道而来,于此地寻人的罢?”
奚画正扭头,听她此言蓦地又转过身:“你怎么知道?”
有门儿!
花深里装模作样地握拳于唇下咳了一声,正色道:“我这算命之法可是祖传的,一眼就瞧得出,姑娘不仅寻人,还是在寻一个男子。”
真的假的?这么神!
奚画虽有些怀疑,可脚还是往前挪了挪:“你知道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