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应了一声,当即便冲着叶沐遥与尉迟津分别福了福身子,这才上前接过叶沐遥怀中的小阿衍,抱在怀中,而后这才恭敬的从主卧中退了出去。
刘氏一离去之后,叶沐遥便径直想要下榻。大抵是因着方才抱了小阿衍时候过久的缘故,眼下她只觉得脚下一软,身子便猛地向前扑去。尉迟津见状,当即便急忙前扑一步,将叶沐遥给拥入怀中。
等到叶沐遥站稳了身子,感受到叶沐遥落于她腰际的大手,当即面上一臊,也不好多言什么,便以手推搡了尉迟津胸口两下。后者也算识趣,规矩的将软玉温香放出怀中。
鼻端那若隐若现的香气消失,尉迟津只觉胸口空落落的,想要对面前的女子说些什么,却又怕她认为自己别有用心。
“走罢!”
尉迟津心底苦笑一声,也不知这般苦行僧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啊!
二人一齐去到了铃兰所居的小院儿之中,尚未入内,叶沐遥便嗅着了一股子极为浓郁的药味儿。眼下铃兰的身子还未养好,因着她是为了救叶沐遥,所以整个庄子的丫鬟婆子都不敢怠慢了这个护主的丫鬟,所以给铃兰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
不过饶是如此,铃兰的身子也不见好,终日病榻缠绵,保住性命都是不错的。每每思及此处,叶沐遥便恨毒了付盈然,若非这个心狠手辣的妇人,铃兰此刻也不必受这么大的苦楚,眼下付盈然与尉迟津和离都是轻的,若是有机会的话,叶沐遥倒想要了付盈然的性命,这才能解心头之恨!
一入主卧,叶沐遥便见着了那个躺在鹅黄锦被中的消瘦身影,不由喉间一阵酸涩。以往那个灵秀的丫鬟,此刻已然消瘦成了纸片儿一番,仿佛风大了些,都能将这丫鬟给吹走了。
铃兰眼眶下陷,原本莹润的肌肤,此刻也变得蜡黄,此刻双眸紧闭,躺在攒金枝软枕上歇息,让人看着便极为心痛。
“你快去看看她!”
叶沐遥眼眶陡然红了,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哽咽。
闻声,尉迟津眉头一蹙,心下心痛的同时,也不由有些嫉妒面前丫鬟的好运,若是沐遥能如此心疼自己的话,那他尉迟津即便是死也值了!
尉迟津走上前,也并不顾忌许多,径直将铃兰这丫鬟消瘦的仿佛竹竿儿一般的手腕从锦被中拿了出来,以指腹搭上了铃兰的脉上。
将将诊着脉,尉迟津英挺的剑眉便蹙了起来,叶沐遥见他如此模样,心下倒是更为忧心了,当即便开口问道。
“这丫鬟身子还有法子吗?只消能调养的话,即使是耗费千金也是值得的!”
听得此言,尉迟津淡淡的抬头,望着叶沐遥道。
“她这身子骨儿原本便称不上好,为你挡了一剑,失的血实在是太多了,又因着那一剑是从腹部穿刺而过,所以伤着了生养之处。”
“这些我都知晓,你只说铃兰的身子如何能救治即可。”
尉迟津也不拐弯抹角,他自然清楚叶沐遥素来都是个重情义的,甭说铃兰这丫鬟是因着她重伤,即便是这丫鬟的伤情与她无关,叶沐遥也会极为上心。
“她身子既然不好,便受不得劲道太猛烈的药材,所以只能以药浴调养着,只不过这药浴惯是个费工夫的,恐怕要花费个一年半载,才能让铃兰这丫鬟的身子恢复的与旁人一样。”
闻言,叶沐遥倒是松了一口气,只消铃兰的身子能好利索,即便是耗费些功夫也是值得的。
“那她日后子嗣......?”
叶沐遥生怕铃兰伤了身子,日后若是不能生养孩儿的话,便甭提得着一门好亲事了,毕竟如今的世道,恐怕是没有哪个条件不错的男子,会要一个根本无法生养的妇人。
“子嗣上定然会有些艰难,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只不过会比寻常妇人要来的慢些。”
听得此言,叶沐遥如释重负的轻笑一声,回身望着躺在床上消瘦的人影儿,当即目光都暖了不少。
“那药浴自然是要寻一个识得穴道的女子,我看碧玉那丫鬟便能做这些活计,也便不必差遣旁人了,过一会子我将药浴的方子交给你,你找着上头做即可。我日后还会经常来此,若是铃兰的身子真真出了问题,也好早些做出应对之策。”
☆、第292章 强词夺理
叶沐遥也知尉迟津言之有理,当下便微微颔首,而后便红着眼退出了卧房,眼下她看着铃兰如此昏迷不醒的模样,心头就一阵绞痛,这个小丫鬟若不是因着自己的话,恐怕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厢碧玉已然将承认了罪行的王大虎给带到了后院儿中,眼下白柯现下还半死不活的软倒在床榻上,端的是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正想着该当如何得着更多的好处,便听闻院中一阵喧闹。
白柯蹙着眉,对这身旁名叫元红的小丫鬟道。
“你现下出去外头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在我们这里闹事!眼下本夫人正将养身子的呢,若是出了什么大碍的话,他们这些鄙贱之人即便是赔了命也担待不起!”
白柯满脸嫌恶,一旁的元红也不敢怠慢,忙应了一声,冲着白柯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元红走到院子,便见着三五个彪形大汉拉扯着一个奴仆进了院中,那奴仆她看着极为眼熟,但却不识得,也不知这帮人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即便是心中惊惧,但元红还是不敢怠慢白柯的话,当即便强打起笑脸问道。
“几位大哥来此有事?若是口渴的话,我这儿还有不错的龙井,给大哥们留下品尝。”
元红此刻也认出来了,这些彪形大汉便是庄子里住着的镖师,因着他们原本便是端庆侯府中的侍卫,她不过是白柯身边的小丫鬟罢了,自然是开罪不起的,所以即便这些大汉有些失礼,元红也不敢轻慢。
见着这小丫鬟如此懂事的模样,司吉面色也和缓了几分。虽说白柯是个不要面皮的,但他们原本也是端庆侯府的侍卫,自然不好让主子家失了脸面,将此事闹得过大。
“你家主子不是让小姐给她个交代吗?眼下那日的歹人就在次春,将柯夫人给叫出来罢!”
闻言,元红愕然的盯着软倒在地仿佛一坨死肉的王大虎,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是如此奴仆将柯夫人的身子给玷污了。
司吉见着元红一动不动,眉头当即便蹙起来了,还未待他开口,碧玉便从后头走出来,冲着元红开口道。
“我便随你入内一趟,也算是小姐给柯夫人的交代。”
话落,碧玉便面色淡淡的走入主卧,元红这才回过神来,脚步麻利的跟上碧玉的背影。
碧玉一入主卧,白柯自然是见着她了,当即面上便摆出一副如丧考批之色,看着便仿佛了无生意一般,让人心生怜惜。
不过碧玉也不是个专看皮囊之人,要说容貌生的好看,谁人能及得过尉迟津?她还不是因着先前的事情,对尉迟津不假辞色?
碧玉冲着白柯福了福身子,而后便道。
“柯夫人,那胆大包天的歹人小姐已然将其给捉住了,现下就在院中,您是出去看上一眼,还是我叫人给带入主卧之中呢?”
言及此处,碧玉红唇微勾,言语中带着三分轻嘲之意。若非白柯自己不检点的话,眼下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了。
闻言,白柯当即一愣。她自然不会认为叶沐遥会将尉迟津给交出来,毕竟尉迟院使也算是朝廷命官,自然是比她这种小小妇人尊贵的多。但饶是如此,当日种种迹象表明,夺了自己身子之人便是尉迟津,如若旁人信了......白柯此刻喉间有些干涩,也不知是自缢留下的病症,抑或是有些兴奋的难以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