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闲着没事，所以翻了翻。”

陈西远说的是事实，谢清如绝对相信，q大附中高中部的课程，一直被外人称作是魔鬼课程，学校把高中三年的所有知识点都压缩在高一一年来完成，到高二开学，就已经开始第一轮总复习，而陈西远这种人，其实只要学过一次就完全足够了，而且，陈西远显然可以拿到保送名额，他又不需要参加高考。

“陈西远，你之前说过想考q大是吗，那现在你想改变一下吗？”谢清如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便离陈西远更近了些，小声问他。

改变？陈西远没想过，他想去q大的初衷，是因为他和谢清如这个不可更改的年龄差，两个人差了好几岁，如果他去外省读大学，那势必就要和谢清如分开，虽然他们现在的确是情侣，但是毕竟谢清如的年龄摆在那里，她还太小了，更加不会懂得什么一生一世的感情，他没办法放心丢下她。

虽然谢清如的成绩慢慢上来了，但是一来她只是在一次考试中表现突出，未来怎么样还未可知，不稳定因素太多，陈西远不确定等到时候高考，谢清如会考到怎么样的成绩，二来谢清如的成绩没办法改变她的年龄，如果他真的去了清大，那就意味着他要和谢清如分开，按照他的成绩，他可以在高二结束之后直接进入清大读书，那个时候谢清如才刚刚读高中，他们必须要分开三年。

三年的时间，不确定的东西实在是太多，陈西远不敢去赌，但是如果他在q大读书的话，两个人不说天天见面，只要他想，就可以随时来看谢清如。

“改变？你有什么想法？”陈西远笑着合上了书，看着谢清如问道。

“就是，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考去一个更好的学校啊，那样就不用留在q市了，陈西远，你不是不喜欢这座城市的么？”陈林的出轨，王阳阳的隐忍，这些都在慢慢蚕食陈西远的意志，谢清如比任何人都知道，陈西远不喜欢这些，而且她心里还揣着另一个秘密，她知道那个秘密很可能会对他们的感情造成阻碍，他们可能没办法继续在一起，她不希望陈西远现在就因为她的缘故放弃最好的大学。

谢清如从来没想过要和陈西远分开，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感情还要承受更多考验，这个考验会让他们两个人都过的艰难，他们都没有错，可是却必须为了别人的错误而付出代价，谢清如不会放弃这段感情，哪怕陈西远提出要放弃，她也会努力把他追回来，她知道他爱她，也确定，自己非常喜欢陈西远。

但是，他们一定会分开一段时间，这在谢清如的认知里，是非常确定的事情。

“你想要我去清大，再或者，出国？”

这两个选择，才是所有人眼里未来的陈西远的出路，清大已经是他囊中之物，出国也是上上选，除了他们两个人的所有人都知道，陈西远最后需要二选一。

“唔，我到时候也会努力跟上你的，陈西远，我可不可以自恋的猜想，你是为了我才想要留在q大，但是我的梦想是去外面啊，那你可不可以再为了我，更改一下你的规划。”谢清如眼睛里亮晶晶的，她看着陈西远，眼神很是坚定，“我送你的礼物，就是跟着你的路，坚定的走下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怎么去的，我也怎么去，虽然拿到保送名额会很难，但是我真的会努力的，就像这段时间一样。”

重活一生，才明白最重要的是什么，曾经的谢清如并不确定陈西远的感情，所以她才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心力来思考这个问题，曾经的谢清如还要受到病痛的折磨，抑郁症让她忘记了人生的信仰，可是现在有机会再来一次，她想和陈西远一起，成为那个更好的自己。

“你的礼物，跟着我的路？”陈西远看着谢清如的眼睛，他知道她没有在说谎，也读懂了她眼里的坚持，如果，她一定要去的话——

陈西远伸出手，对着谢清如道：“拉钩吧，你这礼物没有小票，免得我到时候没有凭证。”

谢清如也伸出小拇指，勾着他的，坚定而果断。

他们都要为了能成就更好的自己而努力，哪怕未来会很难，哪怕前方还会有考验。

家长会之后，周悦如被教导主任请到了校长陈林的办公室，被一起叫过来的，还有陈西远和谢清如。

周悦如虽然从来都不会参与学校的任何事情，但是谢清如的父亲谢海前段时间才为q大附中新建的教学楼投入了一大笔资金，夫妻俩也算是为了q大附中的建设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而陈林又是q大附中的校长，之前教导主任已经带着两个孩子来过陈林的办公室，最后校长只说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难免熟悉了些，没有教导主任想象的早恋发生，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教导主任这次在两家家长面前再次提起旧话，显然也是压力不小的。

谢清如坐在周悦如旁边，绞着手指头没说话，教导主任的用词已经算是很委婉了，说他们两个经常去小树林见面，有时候还是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晚上，这样下去，就算是没有感情上的问题，对他们的发展和两个孩子对异性的认知，也是不利的。

陈林看了眼周悦如，想要试图帮着掰回来一些：“其实老师上次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我问过他们两个，清如英语成绩差，想要找西远补习，平时上课没时间，自习室里又不方便多说话，两个人只能去了小树林，想着好歹自在一点，我也觉得这样没什么问题，就没有多干涉，悦如，你看呢？”

“我也觉得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清如才初三，她哪里知道谈恋爱是什么，之前清如班上的男孩子写情书给她被我看到，清如还说是什么都不懂呢，西远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既然他们两个说没谈恋爱，我当然是无条件相信的。”周悦如坐在谢清如旁边，笑得得体又礼貌，但是谢清如总是觉得妈妈的语气里带着点什么不同的东西。

教导主任本以为就算是陈林再轻描淡写的打哈哈过去，女孩子的家长至少会多考虑一点，就算是两个人没有什么，青春期的男女孩子经常大半夜的躲在小树林里，对女孩子来说，就已经造成了名誉上的损失，女孩子的家长应该会多一些顾虑才是啊。

“但是老师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西远，清如，你们已经慢慢长大了，很多事情要学着自己去把握尺度，阿姨很开心看到你们关系这么好，但是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你们以后一起学习，就可以把地点换到自习室里面或者图书馆里了对不对，说话声音小一点的话，不会打扰到其他同学学习的。”周悦如有自己的考量，她看着两个孩子的表情开口对着教导主任说道。

“对对对，下次可以去图书馆，这样就没关系了。”陈林接着附和，看来他儿子的追求的确是早了点，清如还是个小不点呢，他儿子未来可有的熬了。

☆、家务事

谢清如的预感没有错, 回家之后，周悦如果然不像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和风细雨。

周悦如跟着谢清如进了她的房间, 仔细询问：“谢清如, 教导主任说的事情，你具体再跟我说一遍。”

她是真的……生气了，不然按照周悦如往常的性子，她不会直接开口叫出谢清如的全名。

“妈妈，我的英文总是很难提高, 但是西远哥哥开始教我之后，这次的确是有进步了的，”谢清如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周悦如放下戒备, 所以一开始就是从成绩入手，“我们怕去自习室打扰到别人, 因为英语还需要一些口语方面的知识，所以才去小树林的, 其实我们两个晚上的时候很少去, 课间休息时间本来就不长, 中午那个时间，旁边还有挺多别人的。”

谢清如故意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她低着头, 有点要哭的意思：“西远哥哥好心帮我, 因为他觉得我成绩不好，回家之后会被你们拿来跟他比较，他觉得我之前不喜欢他就是因为这个, 所以我们怎么可能会早恋，他现在都还觉得我讨厌他呢。”

原本周悦如对谢清如前面的话无感，可是到了后面，她心里忽然有了那么一点儿的不舒服，每次都在谢清如面前讨论陈西远的优秀的人，的确是她。

“清如，妈妈知道你的想法了，”周悦如的声音终于软下来，但是态度却依旧没有变，“今天妈妈最后在你陈伯伯办公室说的话，其实也就是客气一下，毕竟我不好直接开口说让你们以后都不要一起学习了，但是陈伯伯和王阿姨也应该知道妈妈是在客气，王阿姨没去陈伯伯的办公室，可是她在回来的路上都跟妈妈说了，西远最近学习压力大，他在争取保送名额，每天挺累的。”

“我知道，”谢清如开口，“我知道他很累，所以不会去过多打扰的。”

“妈妈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清如，我们不能耽误西远哥哥的学习，妈妈给你报课外班好不好，你可以选择晚上上课的那种，这样的话咱们以后就不去学校的晚自习了，我会跟老师说的，或者也可以去周末的课程，你自己来决定。”

晚上还是周末，谢清如都不想选择，但是在周悦如面前，谢清如没办法反抗，周悦如一贯都是强势的，现在的谢清如，还不足以在她面前争取什么东西。

“妈妈，我想……”谢清如想去周末的课程，这样的话她晚上还能和陈西远一起放学，两个人还能在课间见面，就算这样的选择会占用她周末的时间，她也觉得没关系。

“去晚上的补习班吧，”周悦如在谢清如做出决定之前先替她决定了，毕竟按照教导主任的说法，他们两个平时在学校里也经常去小树林，女孩子在外面和小男生这样，终究还是不对的，“清如，你听妈妈的话，西远哥哥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你们这样对两个人都不好，你去上晚上的课，然后周末就可以见到西远哥哥，恩？”

“……”她似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今天正好是周五，年级第一带来的喜悦这会儿已经全部被家长会和即将要去补习班的事情冲淡，谢清如闷闷的吃了晚饭，待在家里。

她一会儿想去找陈西远，家里会发生什么，她心知肚明，父母的矛盾让他们自己来解决，该来的事情总是要来的，曾经谢清如在这天晚上躲在家里，几乎见证了母亲人生中最歇斯底里的模样，可是就算那样，也不会改变最后的结局，谢清如比谁都了解周悦如的性格，所以，她这次选择了躲出去。

晚饭过了好一会儿，谢海才从外面进来，他进来的时候，谢清如正好从房间出来，谢清如看了眼父亲，跟他问了声好：“爸爸，你回来了。”

“恩，清如。”谢海有话想说，谢清如看了眼远处在厨房里监督保姆阿姨工作的母亲，转身往外走，“爸爸，我去找西远哥哥做作业，一会儿就回来啦。”

谢清如说着就往外跑，完全没有给谢海阻止她的机会，她不想听到谢海跟她说话，也不想面对谢海即将抛出来的，如果他们离婚了，她想要跟着谁的问题，上辈子谢清如就跟着周悦如，这辈子她打算跟着自己了，反正马上就要高中，到时候选择住宿就好了，就像是陈西远之前做的一样。

到了陈家，谢清如一头扎进陈西远的房间里，她得好好跟他说要去上补习班的事情。

“所以，你以后晚上都不去学校自习了？”陈西远听完谢清如那一大通解释，从中凝练出了最简练的结果，他手里的笔被他捏得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