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说武国公功高震主,仗着当年同官家的情谊,区区武将不把文臣放在眼中,若是不服非打即骂,简直是斯文扫地,人中败类。
上辈子闵惟秀十分的痛心,她阿爹阿娘好着呢,怎么可能是大奸臣?
是以每次爹娘说出不敬的话,做了不合规矩的事,她都立马出言反驳,规劝他们做一个好人。
可是结果如何?
好人不长命。
既然如此,为何要做一个好人?
若是真的恶人,那些人又岂敢非议?
只能说,还不够恶。
这种恶名,在她落选太子妃之位之后,更加甚嚣尘上。
你瞧,连官家都觉得他们家德不配位,她日后不得母仪天下,可见那些传言是真的吧?
担着恶人名,不做恶人事?闵惟秀不服。
临安长公主一听,拿着筷子给闵惟秀夹了一块鱼,轻描淡写的问道:“惟秀啊,你二哥被狗咬在哪瓣屁股上啊?”
闵惟秀想起这事儿就乐了,她二哥闵惟思乃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跑得比牛还慢,有一回不知怎么惹了狗,被咬了个稀里哗啦,在床榻上趴了整整一个月。
“左边的,到现在还有狗牙印儿呢。”
临安长公主咳了咳,我的儿啊,你是个小娘子啊,现在二哥屁股上有印儿,你怎么知道的?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出口啊!
“那你是几岁才不尿床的啊!”临安长公主猝不及防的又问道。
闵惟秀口中的粥水差点儿喷了出来,阿娘!
往事不堪回首!糗事莫要再提!
她可算觉察出味儿来了,她娘这是觉得她与往日不同,担心她被妖怪上了身呢!
她想着,板着脸说道:“五岁”。
临安长公主放心了,一把抱住了闵惟秀,“是我的儿。这长安城中,五岁还尿床的小娘子,肯定就是我的惟秀了。”
闵惟秀脸一红,这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那话本子里,认女儿,不都是得弄个什么梅花烙印,红色胎记,再不济认个玉佩之类的么?怎么到我这里,便是几岁尿床了。
她想着,一用力,手中端着的白胎金菊碗顿时变成了粉末,纷纷洒洒的掉在了圆桌子上。
屋子里的人都傻眼了。
刚才,他们大约是眼花了吧。
临安长公主眼睛一瞪,“今儿的事情,但凡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口一声吼,“小五,你再捏一只碗,给爹爹看看。”
闵惟秀一抬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武国公闵归。
他身高九尺有余,声若洪钟,面上垂髯,双目炯炯有神,在他三尺之内,你都能够感觉到那股子热血沸腾的煞气。
端是一名神勇名将。
只可惜,大陈朝重文轻武,武将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
闵惟秀望着武国公笑了笑,又拿起了一只碗,轻轻一捏,碗便碎了。
闵归一见,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没有想到,我闵家的天生神力,两个儿子都没有继承,倒是传到了我闺女身上。小五莫怕,听说过大庆朝那位铁锤李将军么?她同咱们闵家,倒是颇有渊源,我儿日后定不输她。”
武国公说着,一把拽起了闵惟秀的手,“来来来,小五,让阿爹瞧瞧你的真本事。”
父女二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临安长公主给拦住了,“官人这是做甚?惟秀这是生来的本事,当年战乱我等上战场受过多少苦楚,费了那么大劲儿,可不就是为了让后代安稳。”
“惟秀是个小娘子,日后呼风唤雨不在话下,如今太平盛世,何必去当那吃力不讨好的武将?你说家中传承不能断,我长子惟瑾已经子承父业,何必搭上惟秀。我藏了这么些年,可不是让你瞧她本事的。”
闵惟秀出身高,当世没有几个男儿能够匹配,本来就让夫家担忧会趾高气昂了,再加个天生神力,谁人敢娶?
万一惹恼了她,都不用回武国公府告状,自己个一巴掌就能拍死夫君全家,不能想啊不能想!
武国公摸了摸脑袋,“小五一出生你就发现了,那我怎地半点不知?”
临安长公主翻了个白眼儿,“旁的小娘子都有乳母,为何我惟秀没有?因为她年幼之时,换的乳娘三十有余。”
若不是闵家富裕,她又是公主,闵惟秀得饿死。
你问为何?她年幼之时,不会控制自己的力气……
每喝一次奶,都会给那些奶娘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一直换了三十余个,好不容熬出了月子,临安长公主终于决定不再祸害旁人了,只用勺子喂奶与她喝,就这样,小家伙长牙的时候,还崩坏了好些勺子呢。
第三章 女衙内倒拔垂杨柳
“再说惟秀刚刚学习走路之时,还记得你那日归来,说家中有鼠患,将你的演武场都打了洞么?”
武国公忙不迭的点头,“可不正有此事,我使人抓了只凶猫,倒是半点用处也无,一修好,又有洞了。啊,你是说……”
武国公惊讶的看向了闵惟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