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那陈老头眼疾手快,率先抢到了,他将小册子揣入怀中,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你阿爹没有交过你,重要的东西要保管好么?老头子一家子都指着八家楼过日子,岂是你能挤走,就挤走的。苟富贵,勿相忘不是么?”
“我们八家人当马贼的时候,可都是歃血为盟的。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若是赶走我们,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去三司使那揭发你……我们八仙楼,可是靠窃取生辰纲,才发的家!咱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死都死!”
他说着,目光狠辣起来。
闵惟秀同姜砚之都大惊起来,这八仙楼的东家们,竟然以前都是贼匪!
陈老头正说得慷慨激昂,突然之间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话都来不及说,就倒地而亡了。
周围的人都大惊失色,不一会儿功夫,整个屋子里,站着的就只有四个人了。
梁桓同朱酒务,以及他们身后各站着的一人。
明明屋子里死了这么多人,梁桓却像是没有瞧见似的,端起酒杯,对着朱酒务笑了笑,“朱兄,以后八仙楼就是你我兄弟二人的,你应该感谢上天,让你有了一个那么好的母亲。”
朱酒务吞了吞口水,扯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他们……”他颤抖的说道。
梁桓笑了笑,“若是能做人,谁又想做鬼?咱们的阿爹或者是祖父,的确是当过贼匪,但是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好郎君。人岂能活在过去,得向前看才是。”
“这些老家伙都没有了,等我做了酒务,也给你谋个官职,咱们日后,就是官身了。”
朱酒务好似受了惊吓,腿软脚软的,他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绿袍人骂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我过去,给梁兄斟酒。”
梁桓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他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就感觉到喉咙一阵剧痛。
朱酒务还端着酒,但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绿袍人,手中的铁锥已经戳破了梁桓的喉咙。
梁桓身后那人大惊失色,拔剑要战,但是哪里是绿袍人的对手,果断的被封了喉。
躲在隔间的闵惟秀同见姜砚之已经觉得手脚冰凉了,这才过了多久啊,一屋子的人就死得只剩两个了。
都说鬼凶,人凶起来,比鬼都凶!
朱酒务擦了擦溅在他脸上的一滴血,笑了踩到了梁桓的尸体上,唾了一口,骂道:“小人得志!三司使是什么人,还能够让拿着他把柄的人活到明天,也不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一想,去阴间做酒务吧!”
他说着,又踢了梁桓一脚,“三司使可是说了,等我拿了账册,我就是酒务了,八仙楼也是我的!什么好娘!给人做外室就算了,还半点好处都捞不着!到头来,还得靠我自己个!”
他越想越气,还要叨叨,那个绿袍人不耐烦的说道,“快些拿了账册走人,把船凿沉了,不然天亮了,有人瞧见,麻烦就大了。人都死了,你骂他他也听不见了。”
朱酒务点了点头,赶忙跑到那个陈老头身边,从他怀中掏出之前梁桓拿出的那个小册子来,这翻开一开,大惊失色,“遭了,这账册是假的,只有前两页有字,后面都是空的!”
绿袍人凑过去一看,暗骂了一声,转头就去搜梁桓的身,可是搜来搜去的,什么都没有搜到。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时间到了
朱酒务同绿袍人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了一番,就又跑了出去,准备下楼去搜。
闵惟秀抖了抖腿,站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的鬼咬鬼,终于轮到他们出手了,“三大王,走,咱们也去找账册去。小赵御史说得没有错,三司使大有问题。如今我们又瞧见那绿袍人的模样,找出杀朱酒务的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她想着,心中越发的高兴起来,今儿个夜里可真是大获全胜啊!
姜砚之却是一把拉住了闵惟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幽幽的说道:“惟秀啊,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条沉船啊……一会儿咱们怎么回去?”
外面的雾气太大,他们只知道船已经开了很久了,估摸着离岸已经很远了。
闵惟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隔壁又传来了动静,二人立马又贴到了洞口处,仔细张望起来,这一看,差点儿眼珠子没有掉下来。
只见那隔壁屋子里死去的人,又全部活了过来,好似之前发生的惨剧,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那陈老爷子得了账册,正得意洋洋的笑着,“你爹没有教过你,重要的东西要收好么……”
闵惟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的确是毫无变化的又重新上演了一次,每个人的神态动作,就连说的话都一次不差的!
这下子,就连铁石心肠的闵惟秀,都忍不住同情起隔壁的人来。
天下竟然有这么惨的人,死了一次不够,还得一次又一次的死!这果真是条鬼畜的船啊!
看到了第三次,闵惟秀都有些瞌睡起来,如今已经早就过了子时,正是人困倦的时候,再凶残的惨案,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也疲惫了啊!
说话间,第五遍已经开始了……
陈老爷子得了账册,正得意洋洋的笑着,“你爹没有教过你,重要的东西要收好么……”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一面墙倒了下来,站得离墙最近的梁桓就地一滚,险些被砸成了肉饼,虽然逃过一劫,但是也弄了个灰头土脸的。
闵惟秀讪讪的看着众鬼,尴尬的举起手来,“你们这船不行啊,虽然隔板是木头做的,但是不能跟纸糊的一样啊,我就轻轻的推了推,他就倒了!”
那陈老头一瞧,怒气上了头,“哪里来的宵小……”
闵惟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都是要死第五次的人了,咋火气还这么大呢,“三,二,一,倒!”
果不其然,在闵惟秀数到一的时候,陈老头毒发身亡,嘭的一声,倒了下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间屋子里站着的就只有八个人了。
一脸懵的梁桓还有朱酒务,以及他们各自带的狗腿子。
以及同样懵的姜砚之,还有路丙同安喜。
梁桓同朱酒务对视了一眼,齐齐的朝着闵惟秀攻过来,闵惟秀一惊,嘿,怎么不造剧本演了啊!不敬业啊,大兄弟!
难不成对之前的死法已经腻歪了,想要死在她的狼牙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