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姜砚之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你说的秘密是什么?是老夫人妓女不如,同官家生了二房的那个蠢儿子,给老国公爷戴了绿帽子,结果武国公还忍气吞声的叫她母亲这件事吗?”
屋子里一片哗然!
那徐婆子也愣了!
就这么!三大王就这么说出口了!他毫不犹豫就揭露了岳家的丑事!
她就不怕闵五娘子打死他去?
众人瞧着闵惟秀的脸上,却见她笑着鼓了鼓掌,“可不是么?这件事,官家同吕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这原本是家中丑事,但是阿爹顾念着祖母到底生了我三叔,还想着我祖父的名声,因此秘而不宣,只想要祖母日后多多修身养性……”
“大家伙儿扪心自问一下,若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般处理,是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件事乃是我寻了三大王来,揭露出来的,因为这个事,祖母同我闹翻了。所以之前这婆子说什么祖母想要送我一程……”
“她送我上西天还差不多,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去送嫁?我阿爹为了祖父的颜面,这样的事情都忍气吞声了,又有何理由,在我大婚之日,杀了她,左右一点水米养着,费得了多少工夫?”
“说句难听的话,祖母死了,我家中人得丁忧,我阿爹哥哥都正值当年,恨不得烧香,祈祷她多活上几年。我阿爹,根本就没有理由,要杀掉她!”
不等徐婆子说话,姜砚之接着说道,“武国公有一句话说得对,他若是杀人,根本用不着花瓶砸,就算是砸,那也砸一下,就能够把人的头骨砸裂。可是你们看,老夫人头上的伤口,有二次打击的痕迹……”
“袭击她的那个人,乃是正常人的力气。正常人想要拿花瓶,把别人的头打凹下去,可不容易。现在我们来演练一下,惟秀,还有高小娘,这里有两个西瓜,你们用拳头砸一下给大家看看。”
闵惟秀点了点头,对着西瓜一拳砸了下去,好家伙,周围的人都退后的一步,瞧着她好似没有用力气,但是那西瓜却犹如粉碎一般。再看高银芳砸了好半天,那西瓜都一动也不动的。
“人和人的力气差得太大,若武国公是凶手,他盛怒之下的一砸,直接就会毙命,而不是需要砸许多下。”
姜砚之说着,指了指地上的碎片,“之前那是第一个疑点。这第二个,就是地上的瓷片儿,你们不觉得,作为一个花瓶,这个碎瓷片儿有些多么?”
他说着,指了指床边的两个木架子,“通常而言,花瓶都是一对的。若是武国公没有撒谎,早晨的时候,他同老夫人发生了冲突,老夫人自己砸掉了一个瓶子;凶手惟了诬陷于他,拿了另外一个花瓶,砸死了老夫人。”
“徐婆子,你之前说什么?听到了咣的一声……若按照你说的,武国公用花瓶砸死了人,出来之后,再没有人进去,那么,你应该听到咣咣两声才对!”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现场被人收拾过。因为这地上的碎瓷片儿,不够两个瓶子,但是比一个瓶子多……武国公说,并没有叫你一块儿去前院,那么徐婆子,在武国公走了之后,你人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徐婆子脸色一变,大喊道,“武国公当然有动机杀了老夫人,因为老夫人知道闵惟思根本就不是长公主的亲儿子!他是武国公叛国欺君的证据!”
第四百二十章 意料之外的转折
闵惟秀紧了紧手,整个人都炸毛了起来,她暗自警惕着,她早想过,闵惟思的身份,不可能瞒上一辈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尽然在她大婚的当日,要当着官家的面,说出来。
她现在只庆幸着,闵惟思这次下了狠心,出远门求学,不在京中,不然的话,今日一个死字就逃不了。
此刻不容多想,闵惟秀侧了侧身子,这个角度很好,若是官家要拿下她们一家子,她一个老鹰扑禽,就能够钳住官家的喉咙。
事到如今,就别怪她下手太狠了。
那徐婆子见所有的人,都被她镇住了,继续嚷嚷道,“闵惟思,是武国公同辽国女人生的!是他通辽的证据!”
闵惟秀差点儿脚一滑,顺势就把官家给捏死了……
啥玩意?她的耳朵聋了吗?这个婆子在说什么?
她难道不应该说,闵惟思是柴皇帝的亲儿子,是被武国公藏起来的柴家继承人?
然后官家怒发冲冠,将他们全家人都抓起来砍头,她杀掉官家,索性自己个当皇帝算了……
呸呸呸,后头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鬼!
武国公双目圆睁,不住的看着临安长公主,娘子啊,这个弯转得有点大,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了啊!能直接打死了了事么?
徐婆子见武国公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接着说道,“我家老夫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亲笔写下了一封书信,想着若是拿一日,她被人害了性命,就叫我送这封信给官家,让他看看,谁是忠谁是奸!”
她说着,视死如归的看向了临安长公主,“长公主,当初你怀闵五娘子的时候,并不在京城之中,而是随军在外。等你回来之后,便抱着闵五娘子同闵惟思两个孩子,说是龙凤双胎,但是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瞧出来,哪家双胎生得半分不像?”
“不对啊,你这个老婆子见识忒浅了,崔老七同崔老六也是一母双胎,长得那叫一个南辕北辙啊!人崔老六那家一个玉树临风,崔老七呢?来来来,大家伙儿瞅一瞅,瞅一瞅!”
李明白说着,将崔老七拽到了前头来,众人一瞧,都忍不住笑了出声。
虽然在这个时候,笑有点不厚道,但是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啊,那崔老六是新科进士,生得风流倜傥,迷倒了满东京的花娘……再看崔老七……得,烂泥扶不上墙……只能用金钱迷倒了满东京的花娘。
徐婆子一梗,一时之间有些忘词。
她左看看右看看,有些迷茫,她明明在说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大家伙儿都笑了呢!
她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在指责一位国公爷通敌叛国啊!
你丫的叫什么李明白啊,你得叫你不明白!
徐婆子摸了摸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官家,“老奴所言句句属实。那会儿国公爷正在同辽人打仗,同辽女有私,产下一子。武国公府人丁单薄,国公爷非把这孩子抱了回来,把这孩子记在了长公主名下。”
“长公主,你可敢发誓,说闵惟思乃是你亲生的儿子,是闵五娘子一胎双生的兄弟!老夫人找到了当时给你接生的稳婆,他们都能够证明,当时你明明只生下了一个孩子。有他们签字画押为证。”
“而且,那辽女也并非是普通人,而是如今辽国北院大王耶律槿的亲娘。那耶律槿的亲娘,可不是一般人,乃是萧家的贵女!此次北伐,耶律槿对武国公处处放水……可见他们早就有所勾结啊!”
“当时长公主在代州,发现有孕在身,便在当地寻了一个女子,作为贴身女婢,那女婢不多久,肚子也大了起来。老奴这里有当时周边的人,做下的证词。后来长公主回京,那女子便不见了踪影,只是多了一个孩子……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闵惟秀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了!
什么鬼!她爹同辽国小王爷的亲娘有一腿?说得她都信了!
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临安长公主眼珠子一转,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呜呜呜的哭出了声。
闵惟秀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架势,这腔调,这忽高忽低,让人牵肠挂肚的前奏,表明她阿娘要唱大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