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鲜卑人喜欢以互抵拳头互抵肩膀表示兴奋雀跃的。
“啊,我家里很多人是鲜卑人。”贺光随口回了一句,突然一指贺穆兰,瞪大了眼睛惊骇道:“天啊!天啊!花将军在做什么!”
贺穆兰从家中后院将石磨盘搬了过来,又搬了几个沉重的石墩,一起将自己库房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磨盘何其大,更别说那几个石凳了。
这两个孩子何曾见过这般力道之人,均是惊得颈背寒毛直竖,阿单卓更是好奇的跑到那库房门口提起一个石墩。
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搬起一个石头雕琢成的石墩罢了。
“别乱动,砸了脚怎么办!”贺穆兰像是赶小鸡一样的赶走了阿单卓,把他抱下来的石墩重新放回去。
“花姨,你这是……”他想了想,也只有这一个原因。“防贼吗?”
“就是防贼。”贺穆兰点了点头。“虽然说此地的游侠儿保证不会碰我的东西,但难保有其他地方的游盗闻风而来。上次连卢水胡都招来了……”
她有些憋闷的小声呢喃。“他喵的怎么就没有银票这种东西呢!全换成银票带身上安全多了。到了这破地方来才知道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别说银票,连金子银子都用不掉!每天带着一大堆布头去买东西,好生烦人!”
昨天买一袋米要两尺布,今天就要两尺二。出门除了带布还要带尺。
什么石啊斗啊升啊,统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亲!
没穿过来之前,她一直以为那个“石”读石头的石,穿过来才知道是读“担”啊,一石原来是十升啊!
花木兰以前发军饷都发的是粮食,用麻袋扛回家,再想办法和人换东西啊!
若不是她力大无穷,每个月七石米要扛死人的好嘛!
腰缠万贯都是骗人的。这鲜卑人是有多笨才不铸钱啊!
贺穆兰阴暗的怀疑一定是因为他们都不会算账的缘故!
在去集市的路上贺穆兰脑子里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了确定鲜卑人除了没有文字还不会算数,尤其是平民中算术也许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她闲着也是闲着,开始考问起阿单卓来。
“你阿母前天买了十五只鸡,昨天买了八只鸡,今天家里杀了十二只鸡。现在你家里有多少只鸡?”
“咦,花姨,今天是要去买鸡吗?”阿单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乎乎地问她。
“买什么鸡?我才买的鸡……哎哟我怎么跟着你说了,你就和我说最后算出来多少只鸡。”贺穆兰一脸认真。
“哦……您刚才说多少只鸡来着?”可怜的阿单卓已经被绕昏了。
“前天买了十五只,昨天买了八只,今天家里杀了十二只。现在还剩多少只?”
阿单卓坐在马上,把马鬃扒拉出来数了十五个,又加上八个,再去掉十二个,仔细数了数,高兴地叫了起来:“十三个!”
“噗!”贺光脸上的面皮抖了几抖。“阿单大哥,你最好再仔细数数,别是看花了眼,一根当成了好几根。”
阿单卓闻言大概觉得出了差错,低下头又开始数了起来。贺穆兰又把这问题依葫芦画瓢问了一遍坐在马车上的花小弟。
花小弟坐在车上脱了鞋,数完了手指数脚趾,手指脚趾都不够,灵机一动换成数指节,也是个人才。
贺穆兰一拍脑袋,也不指望他们告诉她答案了,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阿单卓数了两三遍,花小弟的指节都被掐红了,两个人方才给出了答案。
“十一!是十一!”
“啊……是十一。”贺穆兰扭过头,问起贺光。“你算学如何?”
“在家学过,还算可以。”贺光点了点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贺穆兰。
问我吧!快问我吧!
快让我秀秀我的算学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考你了。”贺穆兰有些沮丧的又扭回头。
看来和什么民族无关,和受教育程度有关。
过几年,她是不是该请个读书人给小侄女长乐启蒙了?
贺光期盼的眼神盯了贺穆兰半天,却只等来贺穆兰这么一句,顿时也傻了眼。
说好的优越感呢?
不带这样的!
贺穆兰的越影是匹极好的战马,让它和慢吞吞的马车一起在路上“挪移”是不干的,所以它很快就焦躁的甩起了脖子。贺穆兰早已经习惯自己这匹傲娇马的习惯,和两个孩子与花小弟打了一声招呼,便驾马疾奔,跑到老前面遛马去了。
等越影跑舒服了,自然会再回来,花小弟和姐姐经常一起去集市,安安心心的赶着马车继续往马脚桥走。
“我们现在去哪儿?”贺光看着花木兰一溜烟跑没影子了,心中有些不安。
“我阿姊的马好久没出去跑过了,越影是不让其他人骑的,所以她现在顺便去遛遛马。”花小弟自豪地夸起了越影来。“那是越影!神骏越影!是陛下赐的,听说是陛下御马影无的同胞战马!”
“啊,原来是影无的兄弟。”贺光了然地点了点头。“花将军英姿飒爽,和越影也是绝配。”
“说的你好像见过影无似的。”阿单卓就是不喜欢贺光这一点,明明是个年纪小小的少年,却总是弄出一副大人的表情和语气来。而且每次当花姨在的时候,他又会变回自己的年纪该有的样子。
只是他是个老实人,虽然不太喜欢贺光这一点,但一来他们都是借宿在花家的客人,二来他和贺光没什么交情,无非就是同住一屋罢了,交浅言深,也是讨人嫌,所以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嘴里并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