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歌舞,你莫挡着我!”
刚才还很清净,哪里来的女人?
她怎么老是招惹烂桃花!
“哦,将军爱看歌舞?”那女子似是不经意的把酥胸往前凑了凑,跪坐着凑上身子,小声地诱惑道:“我倒是从西域那里学了一种很新奇的舞蹈,只是这舞不能在许多人面前跳。不知将军晚上可有空,让我为您……”
“没空!”
贺穆兰连连摇头。
“我每天的事多的很。”
哼!
那舞姬气歪了脸,在旁边另一个美人的窃笑中认命地斟酒。
忙!能忙什么!
总不能日理万姬吧!
这下可好,连外界传闻最生龙活、勇猛过人的花木兰都坐怀不乱,其他诸大人真是面上含笑,心中淌血,恨不得干脆不要有这些美人才好。
安安静静的吃个饭不行吗?非要招妓,忒俗!
召了又吃不到,召了干嘛?
若知道是谁选的这节目,看不揍死他!
就在一群人如坐针毡,偏偏主席上赫连定等人又半天不说什么整件事,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之时,就像是为了打破这种靡靡的气氛,一个身穿黑色令衣的探马飞速地闯入太守府的宴席之中,沿路的侍卫莫说阻拦,甚至还为他分开了人群。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探马浑身是血,整个人也看起来就像是马上快要断气的样子。
黑色令衣乃是军中传令加急军报的使者所穿之衣,所以这位探马一入了宴厅,歌舞骤停,库莫提和花木兰甚至是立刻跳了起来。
这些人里,只有他们是在日日都可能有征战的黑山边关久待的,早已经习惯了看到这身黑底红字的令衣,使者一出,立刻就要做好作战准备,所以两个人的气质都是陡然一变,整个人立刻如出鞘的剑一般凌厉起来。
那探马入了席,直接叩倒在地,叩的不是别人,而是镇守夏地的统万大将军拓跋素。
“报!休屠部落反了!休屠的首领金崖杀了镇守安定的大将延普,驱赶掠夺安定沿途的百姓,退守进胡空谷内,据险自守。他们将百姓掠入谷中,扬言若有人攻打,便拿他们做盾……”
“金崖不是已经领了我魏国将军一职了吗?为何又反了!”
拓跋素面色铁青。
“似是之前就和安定将军有矛盾,不知为何突然杀了延普将军,索性反了。”
那探马气喘吁吁,背后的伤口也随着他喘气的动作而崩裂开来。
“此外,秦州、并州的羌人也蠢蠢欲动,羌人开始劫掠驿道上的商人,起先不伤人命,自长安动乱之后,便开始四处杀人了,我在驿道上过来,险些被射杀而亡。”
“大将军,羌人如今都在传闻,说是羌人少主被鲜卑人所杀,他们要替少主报仇。并州兵力不足,请求统万城支援!”
☆、第329章 休屠王庭
夏国自被灭国之后,各种矛盾早就显现端倪。
夏国灭国后,拓跋焘并未杀害夏国的宗室,也没有完全冷落夏国的士族,而是对有才能的官员继续任用,将贪赃枉法或毫无作为的或杀或贬,提拔了一批新的官员,又从魏国国内调遣了大量的汉臣和鲜卑将领,以胡汉共治、夏魏共治的法子治理地方。
从大局上来看,这自然是非常完美的一种模式,可是夏国初定,魏国的洗牌让许多曾经的旧势力一下子落入了谷底,这些旧势力就使出各种办法来扯后腿、
偏偏人心初定,又不能大开杀戒,每一个到夏国去任官的魏国官员都对此苦不堪言,他们不但要和本土的“夏国派”官员争斗,还要使出各种心力和这些旧地的门阀宗主士族们周旋,可谓是劳心劳力,稍不留神就有覆灭之险。
除此以外,胡夏作为继承了后秦大片领地的国家,同时也容纳了无数的少数民族。
羌人、氐、鲜卑、羯、卢水胡、白龙胡、匈奴余支等等都在夏地居住,这片黄河流域如今养育了无数民族,他们曾经能和夏地的赫连氏分庭抗礼,靠的就是忽而合忽而战的部落政策,就连昔日的赫连夏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可以说,夏国的问题比魏国的更加严峻复杂,魏国土地并不肥沃,山西到内蒙古这块地方还是以放牧为主,最大的问题在于食物短缺,而非内部的征伐;
而夏地坐拥沃土,最大的问题却是内外矛盾不断,君主常年以高压手段镇压起义和不满,导致越镇压越反弹,今日还安抚完了,明日就又反了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听到羌人反了,夏国本土原来的官员都没显现出什么异样的表情,魏国的官员和将领们却是各个惊疑不定,齐齐向着拓跋素看去。
自狄子玉和休屠王金家的后人归降大魏,拓跋焘对他们是又有赐封又有官职,可他们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就反了,魏国会如何对待反叛的他们,变成了日后这片土地的新主人对待防抗的态度。
是安抚、招降、还是镇压?
所有人都等待着统万大将军拓跋素的选择。
贺穆兰身后的盖吴捏紧双拳,身体甚至因为紧张而不停的颤抖。贺穆兰原本也在等候拓跋素的答案,却见徒弟如此失态,忍不住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你怎么了?”
“师父,我怕……”
盖吴哆嗦了一下,咬紧牙关。
“我害怕。”
贺穆兰错愕。
“师父不知,在当政者眼里,所有的杂胡都是一样的。过去无数年来,无论汉人还是胡人当政,只要有一个部落叛变了,接下来各族接受的都是可怕的惩罚……”
盖吴在这片土地出生长大,对这片土地带来的伤痛也就更加记忆犹新。
“为了杀鸡儆猴,其他没有犯错的部落也要为国主服役、贡献牛羊和人丁以作物资;为表示自己没有反意,若国主要征讨叛变的部落,往往就从其他杂胡之中抽调壮丁作为先锋,削弱杂胡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