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就朝最近开着的商场跑,街边小店也连忙关上了店门。
不管是卷帘门还是玻璃门,只要能关就行。
最近每晚都刮风,把路边的大树不知道吹倒了多少棵,最粗壮的一颗需要两个人才能抱住,居民楼里质量不好的玻璃都被吹裂了不少。
路边的摩托和电动车吹翻甚至吹到远处的也多。
威力大约跟台风差不多,但省城是内陆城市,这种天气非常少见。
上一次还是尤铭读初中的时候。
民间说是龙王爷打喷嚏。
这下尤铭也不能开车了,先去杨家避风。
幸好杨荣宝租的公寓楼下就有停车场,不然车停在室外尤铭总担心被风吹翻。
“这几天都刮,估计再要一个小时就能停了。”郑叔非常热情的站在尤铭旁边,尤铭刚进杨家的门,郑叔就给他倒了一杯热果汁,果汁粉兑的,但味道挺好。
杨荣宝还在做心理建设,他顶着这几天心惊胆战熬出来的黑眼圈问:“尤哥……鬼王的事……我们凡人其实也掺和不了什么。”
在杨荣宝看来,鬼神的事和以前遇到的凡人作恶不一样,人作恶,他是天师,他该管,哪怕豁出一条命都是应该的,职业道德嘛。
恶鬼恶煞也该管。
但现在是鬼王之间的事,鬼王其实已经不能算鬼魂了,算是鬼神。
只要和神字沾上一点边,就不是天师这个行业管得了的。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现在感觉我们就是红布蒙着眼睛的牛,撅着屁股往前冲。”
尤铭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看着杨荣宝说:“你的比喻真神奇。”
杨荣宝叹气道:“我还有很多事想做呢!现在死了多亏,说不定我是积了几辈子的福这辈子才能投胎做人。”
尤铭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郑叔在一边撇嘴:“我要是死了,我才不投胎,没什么意思,累。”
“在阴间过日子也不错,只要阳间的人记得,多烧点东西,能过上旧社会大地主的日子。”
郑叔是个有梦想的人。
尤铭站在窗边,屋里开着空调,比外面暖和很多,就是干燥,开了加湿器也没好到哪里去。
外面的风刮得正厉害,对面街上的一棵树就被刮倒了,砸在路边的一辆suv上,估计车主到时候见了哭都哭不出来,如果车险一直在交还好,断了就麻烦。
风刮了十多分钟,外面开始下雨了,还是大暴雨,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都找就近的室内躲风去了,这样的雨打伞也没用,外面下大雨,伞内下中雨。
等风停了,雨势小了,尤铭就带着杨荣宝去车库,杨荣宝虽然哭丧着一张脸但也没拒绝,郑叔则是咬死不在家里待着,一定要跟他们一起去。
杨荣宝坐在车里说他师傅:“师傅,您都老胳膊老腿了,您去了就是拖我们后腿,本来五分惊险,您以来就成九分了。”
郑叔拍了杨荣宝一巴掌,吹胡子瞪眼:“我还没老!我力气比你大,跑的比你快,术法用的也比你好。”
杨荣宝:“但是我有孔灯,你有吗?”
郑叔:“……要不是在车里我怕出车祸,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次周老他们尤铭只是打了个电话跟他们说了一声,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车子开到公路上,转了个小道进山,这边的土路封的差不多了,以前这边也是公路,但是很窄,而且危险,每年都要出十多次车祸,连车带人翻下山崖的不少,后来有了新公路和高速公路,这边就没人来了。
水泥铺的公路裂开,有植物种子在缝隙了发了芽,藤蔓都爬在了地上,这边又没人来修。
水泥路很快就断了,后面就是土路,刚下了雨,地上全是泥。
尤铭跳下了车,脚踩在泥地上,他穿的是双人造皮革的马丁靴,很厚,质量也好,不进水,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闷脚,穿久了脚心发烧。
跟尤铭不一样,杨荣宝穿的是运动鞋,走了没几步就进水,鞋面全是泥,他看了看尤铭的脚,又看了看自己的,悲从中来,他出门前怎么就没记起来给自己换双鞋呢?
雨停了,但天上的乌云还没有散,翻滚酝酿着,像深灰色的巨浪,马上就要拍打下来。
尤铭沿着土路朝山上走。
杨荣宝和郑叔就在他身后跟着。
这次尤铭算准了具体方位,只需要拿着指南针就行,不用像上次一样依靠直觉。
他穿着煞衣,手里紧握着血珠,脑子里全部都是这段时间逼自己硬背下来的手诀和咒语。
尤铭做好了他能做好的所有准备,就是为了今天,为了现在,为了此时此刻他能在江予安身边发挥最大的作用,而不是拖江予安的后腿。
尤铭板着脸,眉头紧皱,最近抿成一条直线。
杨荣宝在后面只能看到尤铭的后脑勺,还偷偷跟郑叔说:“我看尤哥挺有信心的。”
郑叔也说:“你要是有他一半的本事和镇定,说不定咱们这一门也能发扬光大。”
杨荣宝撇撇嘴:“您就会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您自己怎么做不到?”
郑叔轻咳了一声:“谁说我做不到?只是我年轻的时候社会不像现在这样,交通不发达,通讯也不发达,六十年代我挨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和自己师傅斗了一会儿嘴,杨荣宝也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尤铭爬上山顶以后,抬头一看,深灰色的云翻腾成了一个漩涡,中心就对着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