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谢灵涯道,“我告诉你,你去求祖师爷一晚上,让他老人家保佑你顺利完成法事。这可是我们抱阳观新开始的重要一步,第一次重要法会!”
张道霆战战兢兢道:“能、能行吗?”
谢灵涯道:“你这是在质疑祖师爷的能力吗?”
“不是……”不过既然谢灵涯这么说了,张道霆也忍不住嘀咕,“不过祖师不是护法大神么。”
要不是谢灵涯说,他都联想不到祖师爷好像不负责那一块。确实,从这些日子来看,祖师爷在抱阳观显灵得比较频繁,让张道霆也颇多收益,但是,业务不对口,能保佑得上吗?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中元度亡法事,咱们道观用的可是《萨祖铁罐炼度施食金科》。”谢灵涯提醒道,“你不可能不知道萨祖是什么人吧?”
张道霆:“…………”
张道霆以前流落好几个道观,虽然带他进门的师父有派别,但他学得可杂了,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道教各个流派中元节办法会也有很多不同的方式,像《灵宝施食科仪》《斗姥施食科仪》等,其中非常广为使用的一套,叫做《萨祖铁罐炼度施食金科》。
而这套科仪的创始人萨祖,本名萨守坚,被尊称为一元无上萨翁真君。他还有一个私人身份,那就是道教护法大神王灵官的师父……!
谢灵涯小声道:“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强推你去做法事?你想想,祖师爷是萨祖是亲传弟子,这套科仪他肯定学过!”
张道霆:“……………………”
卧槽,老大的意思是不是和走后门差不多?可是,往神那儿走??
张道霆抬头钦佩地道:“……老大,我真的是服了,您这个推断,真的天衣无缝!那实在不行,是不是还能请祖师爷去和萨祖求求情?”
谢灵涯:“……你还挺会举一反三。”
张道霆哭笑不得,他觉得也只有谢灵涯这样和祖师爷有比较强感应的人才能想到这个方法了,可是仔细一想,也确实不无道理啊,完全说得通。
办中元法会,求抱阳观的祖师爷,萨祖的徒弟保佑成功,没毛病!
于是,张道霆还真去灵官殿跪了很久,祈求祖师爷保佑自己发挥出色。完事之后,果然心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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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当天,抱阳观的前院搭起了一个小台,白天在这里诵经祈福,庆贺地官诞辰。
到了下午六点,要参加中元法会的信众则留下来,法会要开始了。
坛上设太乙天尊的画像和萨祖的牌位,香花灯水果五供养,张道霆端坐在台上,和谢灵涯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那么紧张了,“符命与通传,惠光照九泉……孽海皆息浪,闻法到人间!”
下方是四十位左右位报名而来的信众以及一小部分单纯围观的人,他们中有第一次参加这种法会的人,都显得十分好奇。
谢灵涯在这些人中能看到熟悉的脸孔,比如贺樽、贺叔叔、陈默、程杰夫妇、孙老太等人。
而法会开始没多久,施长悬也拿着一些食物出来了,法脉派别不一样,他不参与法会,所以拿些食物自己出去在街边施食给无祀的孤魂野鬼吃。
谢灵涯犹豫地道:“你要是投喂的话,岂不是还得坐地铁去郊区。”
施长悬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谢灵涯:“我们这里管很严啊,你乱丢食物可能会被罚款的,人家也不管你什么节。”
施长悬:“……”
谢灵涯想了一下,“不如这样吧,你到后门去,那里不靠街,挨着菜市场,没什么人抓的。”
“……”施长悬显然没经历过这种偷偷摸摸施食给孤魂野鬼的情况,有点一言难尽地去后门放了食物。
然后在谢灵涯的邀请下,施长悬和他一起围观法会。
这度亡法会差不多有五个步骤,第一是拜座进表,主法的道士要拜太乙天尊和萨祖。第二是请圣,祈请各路仙圣,以及今信众们的本家亡灵一起降临,享受斋筵。
从张道霆开始祈请本家亡灵们从冥府过来时,贺樽就有些站立不安。
他好一段时间运势都低,所以进行到这一步时,莫名觉得奇怪,不禁小声问道:“叔叔,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贺叔叔悚然,看他一眼,“你,你感觉到什么了?”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好像多了点什么。”贺樽喃喃道。
他们这些信众都是出钱供了灵位的,旁边有人听到,侧目看来也是一脸惊疑。
本来仪式的前面一段有些无聊,加上外头车水马龙,使得这里与一般做法的地方不一样,喧嚣,让人难以平静。
但是贺樽这么一说,倒让周围的人一寒。
随即他们发现,不止是贺樽,还有两个火气不怎么旺的信众也小声表示觉得好像怪怪的,明明周围什么也没有,却仿佛能感应到什么一样。
幸亏现场也有几十个人,又多是信众,这才没有骚乱起来,过会儿反而更加安静了。
那几个信众不一般的感应,让大家顿时不因环境而多想,一时紧紧盯着法师,专心致志,又期待自己也感应到什么,又怕发生,颇为纠结。
他们中也有参加过其他地方中元法会的,但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到了第三步则是破狱,请十方孤魂来法会,客死异乡、难产母子双亡、投河、猛兽伤咬等等死因的孤魂野鬼,都可以来赴会。接着第四步便是请这些没有人供奉的孤魂野鬼与本家亡灵一起食用今日供应的法食。
像谢灵涯和施长悬这样的,也能敏锐感觉到现场一下阴冷了许多。
那边贺樽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处于随时要见鬼的边缘了,眼睛都不敢张开。
谢灵涯却是胆子贼大,加上想看舅舅,在眉心画上了灵官神目,用这第三只眼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