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做上太子,还没有成为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他的雄图霸业才刚刚起步,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想到林家曾经对他捧在手心里的疼爱,墨沉柯眼中满是希冀。
他拼命地起身,却因为受伤的腿而不能站起来,只好用双手使力,爬到了林时恒脚边。
“爹,爹!我错了爹,我知道错了,是孩儿不孝,是孩儿做的不对,爹你最疼我了爹,饶了我吧,孩儿日后必定守在爹身边尽孝……”
“当初真的不是我想与爹脱离关系,是父王……不!是三王爷逼我,他到底是我的亲生父亲,权势又那般高,他逼我我怎敢不做,而且,而且当初,我怕爹日子不好过,还特地送来了一千两,求求爹,看在往日情分上绕过我……”
他知道,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爹最疼他了。
只要他求一求,哭都不用哭,想要的东西便能够被双手奉上。
家里的兄弟们谁也比不上他受宠,他们求而不得的玩具书本,都是他一句话就能得到的。
当初,就算是知道了他不是亲生子,林时恒不也还想要维持这段父子情分吗?
他知道他多么疼他,所以只要求一求,一定能够保住命来。
说不定,还能够被接回去,成为周城的少主,毕竟若不是当初他亲手放弃,林时恒一定会将周城给他的。
墨沉柯想的清楚,对着亲生父亲却无任何留恋,比起一个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把他丢出去的父亲,他当然是想要林时恒这样有权有势的慈父。
可他却没想过,如今时过境迁,当初的慈父,早就不是这个时候的林时恒了。
此刻,林时恒便淡漠着神色,微微垂着眼,看着地上的墨沉柯拼命磕头的模样,神情无半分波动。
“你可知,方才那三刀,我是为了什么?”
墨沉柯哭的涕泪满脸,却还知道分出心神来听他说话,听了这番话动作当即就是一顿。
“是,是惩罚孩儿对爹不敬……”
“不。”
那穿着鲜艳红色袍子的男人缓缓蹲下,目光与艰难爬起半个身子的墨沉柯对视,眼中满是冰冷嘲讽。
他声音轻轻地,只顺着风到了墨沉柯耳中。
“一刀,是为了你爹。”
“这二十多年来,我对其他儿子可以说是亏欠万分,对你,却一向是捧在手心里,倒是没想到,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一个东西。”
“一刀,是为了你娘子。”
“当日要求娶她时,难道不曾问过你的意见?不曾让你偷偷见她一面?你见她年轻漂亮便应承下来这门婚事,刚一成亲便丢下她远走,几年未见,一回来便要逼她去死。”
“一刀,是为了你女儿。”
“血脉亲情,哪怕是你冷心无情想逼死娘子,对待亲生女儿竟也无半分的顾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这样的人,有何面目再活下去?”
墨沉柯呆呆的望着面前人,只感觉半边身子都仿佛冷透,“不……我不是,我没有想逼她们去死……”
“一边说着你不是我亲生骨肉,一边又丢下一纸休书,几年前那样的世道,你说你不想让她们去死?”
林时恒嘲讽一笑,起了身,望向他的视线犹如在望着什么脏东西。
“不是的,不是的爹,我若是真的想要让她们去死,直接一刀杀了就是,何必要饶这么大的一个弯子,我给休书,是想要让她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不一刀杀了,那是因为身边跟随的都是三王爷亲卫,若是真的让这些人看到他杀妻杀女,即使三王爷再怎么疼爱这个找回来的私生子,怕是心里也有留下几分忌惮。
很简单的道理,妄这墨沉柯还试图掩饰过去。
“好。”
林时恒点点头,将刀收回了刀鞘。
“既然你这样说,今日,我便毁了你的容貌,砍断你的腿,再毒哑你的嗓子。”
“等到这些做完之后,我不杀你,就这么放了你,你呢,依旧可以好好生活。”
“不要!不要!!”
“爹,爹——”
在墨沉柯绝望的哭求中,林时恒接过了亲兵早就准备好的药,直接灌进了他的嗓子里。
“将他带到后面去,等到打完了,直接将他随意找个地方扔过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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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年的第一个月,林时恒登基。
这位算是草根逆袭的典范,在之前的那些年中,虽然也扛了个造反的旗子,却从未真正下场参与过造反事业,一直到最疼爱的长子被叛军墨沉柯刺杀而死,一直都以老好人形象示人的林时恒这才怒而加入真正加入到了造反队伍中。
他第一次出手,便是直接围了墨沉柯之父三王爷的大军,一番打下来,三王爷败走,被堵在了逃亡路上。
为了活命,只得交出了闯下祸事的十五子墨沉柯,之后林时恒果然守信,将墨沉柯当众斩杀之后退军。
三王爷带着残军逃过一命,本想着休养生息来日再复仇,却被另外两军以“趁你病要你命”的架势,直接将这位也算是搅风搅雨多年的老对手杀了个片甲不留。
三足鼎立,在那日过后,依旧还是三足,只是其中一足,却由三王爷替换成了周城城主林时恒。
随后,还不等三足再像是之前那样鼎立,周城大军就干脆利落的吞杀了剩余两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