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菱月点点头。
“翻过那座山,再往东五十里,再往北百余里……”
沈菱月接话:“然后我们就到了?”
“然后,我们就可以翻下一座山了。”
“啊?”听闻此言,沈菱月不免心中感叹起来,自己从小到大,还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况且以前出门,都是跟在父母身边,走亲访友,偶尔跟随父亲来过一次京城。这次的行程不仅路途遥远,而且还跟在一个说不上熟悉但也不算陌生的张珩身边。
马车一路朝北行驶,大周国的北部除了平地,就是草原与沙漠交织,时而广袤葱郁,时而黄沙漫天。
看着车窗外的落日,沈菱月不禁勾起了思乡之情,不知远在西部的父母此时是何种境况。
正当沈菱月陷入沉思之际,马车停在了小镇的街道上,旁边便是一家简易的旅店。一路跋涉,沈菱月倒也适应了路上的简朴生活。
待一切安顿好之后,张珩去马厩安置马匹,沈菱月则去了后院去取水,以备明天路上所需。
取过水之后,正准备上楼回房间时,沈菱月发现张珩在与掌柜在闲聊。
“我夫人吃不惯这里的野味,还请掌柜的帮帮忙,让厨子炒几道青菜吧。”张珩说话间,暗暗递给了掌柜一些银两。
掌柜的见到银子,立即喜出望外,笑着塞入了口袋中:“不瞒您说,在我们沙丘县,这青菜可比肉金贵。这周围几十里,大多都是沙地,要想吃菜,得去很远的县上才能买来。这点银子您花着可不亏,来回路上的辛苦钱罢了。”
沈菱月站在后院的门后,没有迈步过去。没想到张珩竟如此贴心,见自己晚饭时不习惯这里油腻腻的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便来让掌柜的给自己另开炉灶。
还没等沈菱月感激涕零,只听掌柜的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在我们这里,成天闹着要吃青菜,就算是镇上的富裕人家,恐怕用不了多久也要吃不起喽。”
张珩笑了笑:“夫人与我一同赶路辛苦,万万不能委屈着她,要不然,她看着娇弱,其实脾气大得很。”
“要不怎么说娇滴滴的女娃,娶来中看不中用呢。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还得上赶着伺候着,稍有不满还发脾气,要她有什么用?客官,您还是年轻,不懂得娶妻娶贤的道理。”掌柜接话道。
张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唉,我就是一时糊涂,贪图她貌美,谁知娶回来之后一肚子苦水,没人可以倾诉。”
掌柜的听完这话以后,也跟着感叹:“谁都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想当年,父母给我说了一门亲事,说对方是镇子上数一数二的美女,可后来我父亲的店铺亏了老本,家里没能力帮我下聘礼,最后女方自然而然地嫁给了别人。我还跟着伤心了好一阵子。可后来呢?听说那女人嫁过去之后,每日只知道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从来不替男方家里着想,听说还挥霍无度,后来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最后,你猜怎么着?为了维持花销,那女人背着家人把家里的房屋地契都给当了出去。”
张珩听到这里,猛拍了一下桌子:“天底下竟有如此败家的女人?”
第10章 惊天雷
张珩听到这里,猛拍了一下桌子:“天底下竟有如此败家的女人?”
“可不是么?所以说啊,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贤惠,年轻人千万别被外表给迷惑了。现如今她吃几道青菜还不算什么,等将来,她要是想穿金戴银,跟人攀比,想住阔气的宅子,还得穿绫罗绸缎,整天花钱无数,你怎么办?还惯着她不成?”
“不惯着她又能怎样?要是不顺着她的意,她准保给我脸色看。”张珩一脸的委屈和无可奈何。
掌柜的听着急了:“那怎么能行呢?今天想住大宅子,明天就想住宫殿了,后天还不得上天啊?要我说,对付这种女人,就一个字。”
“什么字?”张珩连忙问道。
“打!打服了为止!”掌柜推心置腹地给张珩传授经验,“这种女人,就是来讨债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千万别纵着她的脾气,要不然将来有你苦头吃。”
掌柜传授完经验之后,便转身进了厨房交代事项。
待张珩转过身来,发现连接后院的门外,站着一脸不满的沈菱月。
待沈菱月落座以后,一旁的张珩说道:“一会儿就上菜了,你多吃点,晚饭的时候你都没吃几口。”
“多谢夫君体谅,可这里的青菜这么贵,我担心把你吃破产了,怎么办?”沈菱月没好气地回应道。
张珩瞧了瞧厨房那边,见没什么动静,便转过头来,小声说道:“我就是和掌柜的闲聊几句。你随便吃,吃多少都行。”
“你闲聊,非要捎上我么?非要编排我吗?”生气中的沈菱月,粉面桃腮,眉头紧蹙,似怒非怒。
张珩看着眼前怒气十足却依然娇美可爱的沈菱月,不由得笑了笑,随后伸手轻抚着她的手背。
这时,掌柜的端着菜过来,发现沈菱月在趾高气扬地生着气,而张珩似乎在努力安抚她的情绪,更加验证了此前的谈话所言非虚。
把菜一一布好之后,掌柜的暗暗朝张珩做了一个手势,用无声的口型对张珩说道:“打!”
正好抬头的沈菱月狠狠地瞪了掌柜一眼,一旁的张珩强忍着笑意,一脸严肃地对掌柜的暗暗点了点头。
夜间时分,张珩在打了烊的店里与掌柜的对酌闲聊,从当地的风土民情到近来附近的局势变化,逐一而谈。一时之间,掌柜的恨不能将张珩引为知己,最后还嚷嚷着要免了夜宵的酒菜钱。
第二天,张珩继续带着沈菱月往北赶路。
正当沈菱月在马车上昏昏欲睡之时,突然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没多久便有人赶到近前,隔着车帘汇报道:“张大人,前方二十里发现了周秉珅等人的踪迹。”
张珩随即掀开车帘,命令道:“继续追踪下去,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是!”那人领命后随即拍马而去。
这一路上,除了夜间住店歇息,就是在马不停蹄地赶路,沈菱月隐隐猜测,张珩此行的任务大概是要追捕什么人,能让张珩亲自出马的,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路上时不时地有人过来汇报些线索,这让沈菱月愈发地感觉到,张珩的势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京城,禁卫司的布局和搜罗能力似乎可以触及到大半个大周国了。
没过多久,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北部很少赶上下雨天,但远处雷声阵阵,一场大雨似乎近在眼前。
由于急着赶路,不想因为大雨而耽搁行程,张珩掀开轿帘命令道:“加快前行,天黑前一定要赶到前方的镇上。”
张珩一声令下,马车顿时跑得飞快。沈菱月一时之间有些吃不消,被颠簸得七荤八素不说,胃里还一时间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