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彪解开套索,突然道:“脱衣服!”
万贞才将已经被绑得麻木的手垂下来试图活动一下,突然听到他这要求,一愣:“什么?”
石彪嘿嘿一笑道:“把衣服脱了再去!我就不信,你一个女人,身上衣服没了,还敢逃跑。”
万贞深吸了口气,解开披风砸在他身上,骂道:“你去死!”
她被绑着在马上颠簸了一天,全身麻木僵硬,撞伤的地方也不少,衣服扔出去根本没有力度。石彪不痛不痒,只当没这回事,直盯着她把披风、比甲、外衣、中衣、内衬都脱掉,只剩下抹胸、亵裤,才摆手道:“行了,去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婉转绝境求生
抹胸亵裤穿着跟吊带热裤也没什么差别,万贞不怕这样的走光。只是现在的北方山野春夜寒冷,真穿着这么点衣服逃跑,就是石彪不追,她自己也非失温死在半路不可。何况山野地里,难辨方向,夜里乱跑跟自寻死路也没分别。
最妥的办法,当然还是要想办法将石彪陷住,乘了坐骑再走。
可是石彪性子再粗野,对敌打战那是他的老本行,武力值又高,防范得严,把她搜得丝毫锐器都没有,只剩下左手戴着的一串蜜蜡珠子。别说她现在手无寸铁,就是真的有武器,除非是能远程袭击的枪械,她也讨不了好。想制住他,只能智取,可是,怎么取呢?
她解决完需要,就着石壁上滴落的泉水慢吞吞地洗干净手,这才回来穿衣服。
石彪对人粗野,对待坐骑倒是真的好,自己吃饱了居然还记得刷马喂盐。见万贞老老实实的回来没跑,哈哈大笑:“算你聪明!没有趁机逃跑。”
万贞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看着月光下连绵起伏的山脉,问:“我们这是到哪了?”
石彪笑嘻嘻的回答:“我就是告诉你,你也不知道怎么走。”
他嘴里轻视,但却一个字也没吐露。万贞无奈,只得坐在一边,慢慢地按摩着自己的手脚。石彪放着马在山坡上吃草,看着她落在地上的影子,突然一个箭步窜过来,抓住她的手,万贞惊问:“你又干什么?”
石彪恶狠狠的说:“吃到嘴里的才算肉,睡到了的才是婆娘!老子没那耐心等到大同再拜堂洞房了,先睡了你才安心!”
他和身扑了过来,万贞被撞翻在地,背部硌到了石头,痛得直抽气:“王八蛋,你这是真要我死啊!”
她手脚都被扣住,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他脖颈上。石彪也痛得嘶了一声,怒道:“你这女人还真是母老虎!肉都要被咬掉了,还不松口?”
万贞含含糊糊地从鼻腔里出声:“你不放手,我就不松口!”
石彪怒笑:“尽管咬!你就是咬死我,我也非睡了你不可!”
万贞心知这事无法强阻,便松了口,急声道:“你就是再急,也不能就这么在冷地里……我还想好好活着呢!可不想被冻死!”
“你脱了衣服解手不怕冷,这时候还怕什么冻?”
万贞奋力挣扎:“那时候还没打露,没这么大的风!”
石彪气恼的啧了一声,将她从地上抱起。万贞双腿挂住他的腰,挣出来的左手往上攀,握住他的脖颈恶狠狠地说:“禽兽,我扼死你!”
石彪感觉她的抗拒并不强烈,心中得意:“你要真能一只手扼死我,算你有本事!”
万贞的手指摸到刚才咬开的伤口,指尖用力往里面一抠,冷笑:“扼不死,痛死你!”
石彪痛吸了口气,又浑不在意的大笑:“这么点小伤,离痛死差得远了!要死,我也得在你身上快活死!”
万贞心急如焚,怒道:“我要是没快活到,你想快活,那是做梦!”
她肯接这方面的话题,石彪兴奋得两眼都闪着野狼似的光芒,喘着粗气问:“你想怎样?”
万贞想了想,冷笑:“我倒是想找个干净暖和的地方,有酒有菜,你哄着我说些好听的,像寻常人家的夫妻那样,柔情蜜意,只怕你不肯!”
石彪已经把她看成了自己嘴里的肉,明知她心中必然不甘,但低头看着她,却哈哈一笑:“这荒山野岭,干净暖和是不成的。酒和好听的倒是有,你既然真愿意跟了我,不管是因为什么,这点要求我总归不会拂了你。”
万贞松了口气。
夜色已深,太子所率的人马虽然沿途得到了驿站的接应,但连日不停的奔波,却仍让众人疲惫不堪。韦兴端了热汤和食物过来,见太子皱眉站着就着烛火看舆图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殿下,您以前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再强撑下去,只怕身体吃不消,不如睡一觉再起来追吧?”
太子骑了一天的马,腰臀酸痛无比,双腿内侧都磨破了,只是一口气撑着不肯松懈,摇头道:“哪里有时间睡觉?孤早一步赶到前面,沿途的各县、乡、村的人就着紧一分,救回万侍的机会就大一分。若孤行动迟缓,让石彪有宽裕的时间逃窜,却是休想把人截回来。”
韦兴也是从小伴着太子长大的人之一,此时看着太子满面疲惫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酸,道:“莫如殿下在驿站里休息,奴婢拿了腰牌赶上去催办也是一样。”
太子哂笑:“那哪能一样?在宫中,王大伴、梁芳和万侍在父皇、母后、皇祖母面前是有些脸面;可孤不曾加冠听政,东宫属臣在朝中都是些参赞之职,并无实权影响地方。到了地方上,莫说你们,就是孤自身,分量嫌不足!孤不亲至,仅凭东宫的腰牌和你,哪能使动地方官?”
他日常守着食不言的规矩,吃喝时从不多话。可此时心里压力过大,却忍不住将东宫的困局说了一句。韦兴低头不敢接与朝政有关的话,但却忍不住问:“殿下,您这一路北上,几乎是沿着石彪入关的原路追索,旁的路径明明有踪迹,却只请孙世子和东厂督办。您真觉得,石彪还会按来路回去?”
太子神色微黯,道:“孤也不能肯定,但这条路的可能最大。”
韦兴小声道:“可是孙世子他们都觉得这条路太显眼,石彪应该不会那么胆大。”
“不会那么胆大?把石彪的胆子,想得再大,都不够用!”
东宫和万贞防范了他几年,没有答允他的求娶,他竟然敢抓住万贞这段时间来往于行宫和京师,出入路线有致的机会从关外飙扬千里,一掠即走!这样的胆量和行动力,简直可谓疯狂!
太子望着舆图,喃喃地说:“石彪此人粗暴、狂妄、胆大包天!又是多年统兵作战的人,深谙兵法虚实之道。这条他选定入关的路,是他最熟、最顺、准备最足的一条路,此为正;孤封关大索沿途县乡,他使手下分兵疑敌,众人都认为他必会另择道路出关,不敢再从原路返回,此为奇……按他的性子来说,选这条路的机会,比其它陌路大得多!”
他自我鼓励似的说完,又添了几分精神,吩咐韦兴:“叫众人起来,点上火把随向导继续赶路!继续令人督促沿途乡村,留意可疑之人,救助落难者!”
众人虽然也累得很,但太子自己能吃得了这样的苦,又不吝钱财厚赏,他们却也打叠了全副心神陪着,果然点起火把,跟着当地向导往前赶。
石彪虽然对太子的行动力重新估量了一番,但仍然没有想到,一个才十五六岁,自幼金尊玉贵长大的少年,竟吃得这种星夜兼程,急脚狂奔的苦头,沿途急追不放。他对万贞防范固然极严,但到底心有所求,便免不了退让一分两分,找了个避风凹地将斗篷铺上,这才回身去拿酒囊。
万贞眼看着他佩的短刀就放在行囊旁边,却不敢胡乱伸手,只是安静地等着。石彪取酒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万贞,笑道:“姑且算是咱们的交杯酒……”
一句话没说完,就见万贞已经把嘴里的酒吐在了旁边,顿时大怒:“贞儿,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万贞没好气的指了指他脖子上的伤:“喝什么罚酒?我这满嘴的血,可不想喝你的血酒!”
石彪一怔,反手摸了摸被她咬伤的地方,也龇了下牙,道:“这伤口……你可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