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有八千万两的银票在手,底气十足,也就没想着拿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布料啊,手饰啊什么的去便卖换银子。不过这些东西于他们家现在的情况而言,也都只能拿去压箱底等发霉罢了。
孟彤把药材和茶叶全都理出来,然后又去开了柜子把之前收的三个手饰盒拿出来,把炕上的手饰全都一样样分门别类的收好,再一一放回柜子里锁起来。
看着墙角已经堆了两箱,现在又添了一箱的丝绸绡纱,孟彤突发奇想道:“娘,咱们要不就把这些布料都给做成荷包和头花卖?”
春二娘看着那些名贵的布料很是不舍,皱着眉犹豫,“这么名贵的东西……用来做头花太可惜了。”
“才不可惜呢。”孟彤拍着手笑了起来,“反正咱们现在也用不上这些,好布料做出来的头花,卖的价钱也会更高,等咱们有了钱,以后还怕买不到更多更好的布料吗?”
春二娘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又道:“那那些布头咋办?咱们还用吗?”
“用啊,好的差的咱都做!等那些布头用完了,咱们就先做些好的试试,若是卖的好,到时候就做好的卖。”
母女俩麻利的把东西都收拾好,把箱子都堆到墙角,春二娘就出去忙去了。
孟彤想了想,又去把那四罐茶叶拿出来,三罐与那些药材放到了一块儿,一罐用油纸按一两左右的量包了四份。
把包好的茶叶包放进背篓里,孟彤把药材和另外三罐多的茶叶送去了祝香伶屋里,然后才去骡棚里把骡子牵了出来。
她原本是想慢慢在村子里逛上半天,听听孟家祖宅的情况的,不过听了黄氏的话后,孟彤觉得还是避着点为好。
毕竟乡野之地,人们没啥娱乐,整天就指望着那么点事儿打发时间,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
更何况九岁的小孟彤身体里住着的可是个三十八岁的灵魂,把她跟个小毛头扯一块儿,会让她有种老牛吃嫩草的罪恶感的。
跟孟大和春二娘打过招呼之后,孟彤便骑着骡子出了门。这回她改变了行程,先去了离村口最远的刘大叔家,把赵家放到了最后。
到刘家的时间,刘大去镇上买东西了还没回来。
知道孟彤给他们送蛇肉来了,刘铁和刘银两兄弟高兴坏了,他们俩从小最喜欢的就是蛇肉羹。在大赞孟彤够哥们儿的同时,两兄弟很大方的给孟彤抱了一堆的黄瓜、丝瓜、茄子当回礼。
大家都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孟彤也不跟他们客气,把剩下的三份蛇肉、磨菇和茶叶都拿出来,把刘铁和刘银给的黄瓜丝瓜茄子统统都收进了背篓里,然后再把要送人的几份东西都放在了背篓最上头。
到陈大娘家时,家里只有大妞在家,陈大娘、陈大叔和她弟弟石头都去地里给庄稼除草了,都也不在。
十二岁的大妞是孟彤前身幼时仅有的几个玩伴之一,而且为人好八卦。
孟彤跳下骡子,把缰绳随手往篱笆上的粗木桩上一系,就笑着进了院子。
“俺都大半年没见你了,还以为你把俺给忘了呢,你家那一片儿俺又不敢去,你也不说来看看俺。”大妞给孟彤端了个小板凳,便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冲孟彤抱怨起来。
“俺这不是忙嘛,整天不是在山上打猎就是去镇子上卖野味,俺家没有地,俺爹的身子和俺娘那性子又都不是能出去做事的,俺要是再不勤快点,一家人都得饿死了。”孟彤随口应着,一边把背上的背篓卸下。
“你也怪不容易的。”大妞同情的看着孟彤叹了口气,“你的事俺都听俺娘说了,你那俩叔叔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连你爹求命的药也抢,不过他们也没得着好。”
一想到昨天孟家发生的那些事儿,大妞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她把手里的鞋底一扔,扯住孟彤就激动万分的说起昨天孟家宅子里发生的事情来。
当大妞说到孟家请来的大夫竟是和仁堂的钱掌柜时,孟彤还惊了惊。
靠山村的人通常为了省诊金,都是去隔壁水田村请那里的土大夫王仁来看病的。王仁的医术是祖上传下来的,也就只会看些风寒热症,跌打损伤,织蚊螺的毒与食物中毒的症状太像,孟彤不怕他看出来。
但钱大夫就不一样了,钱大夫是有真材实学的,听到赵平九给孟家请来看诊的竟是钱掌柜,孟彤还真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当听到钱大夫给开的解药方子时,孟彤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绿豆汤加巴豆粉?”这是哪一国的解毒方子啊?巴豆辛热,有大毒;绿豆性寒,虽然有消肿通气,清热解毒的功效,但这两者加到一块儿……确定不会吃死人吗?
☆、143有奸情
“……人家钱大夫临走时交代说,一人喝一碗药就能解毒了,可你奶和你叔他们偏偏一口气喝了好几碗。”
这头大妞还在唾沫横飞的说着,“俺娘和村里的几个大婶子在一起唠嗑时就说了,你奶和你叔他们会憋不住把屎拉在裤裆里,都是他们不听钱大夫的话,自己作死呢。”
“那药又不是喝得越多越好的,人家大夫明明交代了让喝一碗就成了的,他们偏偏作死的喝了好几碗,弄得一家人为抢个茅厕大打出手,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不说,还把自家院子拉得到处都是,现在打他家门前过都还能闻到那股子的恶臭呢。”
对于孟家那一堆极品,孟彤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喝了那么多碗药,不会喝出毛病来?”要知道,食用巴豆过量的话,可是会让人腹泻致死的。
“没事儿。”大妞撇着嘴挥了挥小手,“昨儿晚上见他家的门儿还关着,大家还怕他家出事儿,特地找了村长来,结果敲开了门儿,你三叔出来说他家啥事儿都没有,让村长别多管他们家的闲事儿,把老村长给气的哟。”
孟彤听得勾唇冷笑,陈金枝自认为苛待长子、长媳,言传身教的教会两个儿子欺凌兄长、嫂子、侄女儿,抢夺她们家的东西都是给他们自己谋福利,却不知她自己已经帮两个儿子打破了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人是以善恶为最基本的道德标准,再通过社会舆论,个人信念和传统习惯来约束个人行为的。
如果一个人的价值观被扭曲,被教养的以自我为中心,常期被灌以欺凌压迫他人,抢夺他人财物为已所有的观念,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成功养成了一个人渣。
而孟七斤其实就是这么一个人渣,他目不识丁,欺软怕硬,喜欢不劳而获,对父母兄弟也看不到什么敬意。
好在孟七斤也没有杀人越货的胆量和脑子,所以注定了他再渣也只能在这个小小的靠山村里转悠。
之所以在陈金枝面前尚算听话,只怕也只是因为他还没娶媳妇儿,陈金枝还没把他的那份家产分给他而已。
就这么一个连自己父母都不如尊敬的人,你能指望他对谁谦逊有礼?
“听去敲门的刘二哥说,他们家的院子里到处都是那些黄黄绿绿的腌脏物,也不见你奶和你二婶子出来打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孟彤的注意力一下被刚听到的人名吸引,忍不住惊讶的眨了眨眼,“你是说,昨儿是秀才老爷家的刘康乐二哥去孟家叫的门?”
“对啊。”大妞大力的点头,小脸微红的凑近孟彤悄声道:“听说刘二哥今年就要下场考试了呢,俺听村里的乡亲们说,镇上的夫子都夸刘二哥学问好,说是今年一准能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