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祭祖活动或仪式,在她看来就跟前世出去旅游时,参与的那些娱乐活动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能参加祭祖活动,得到孟姓族亲的认可,是孟大一直以来的希望。
在族谱上清清楚楚的记上一笔,让人们知道他孟大并不是不忠不孝之人,能让孟大解开一直以来的心结,从而感到开心和快乐。
所以孟彤才会如此热衷和慎重以待的去上下活动。
“孟彤啊,今天清明节,你这一大早的,是要去祠堂祭祖吗?”
“哎哟,孟彤啊,你这一身衣服看着可真贵气,哎呀,这料子可真好。”
“彤彤,你们家祭祖是辰时?哎呀,你咋现在才过来啊,快,快,这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要是赶不及,祖先可是要怪罪的。”
骡车一进村子,迎面遇到的乡亲无不热情的冲孟彤打招呼,孟彤照旧乖巧的一一答应着,然后叔叔、伯伯、大娘、大婶的一路叫过去。
车子驶到孟家祠堂的牌坊前时,孟彤的嘴都有些笑僵了。
孟家的祠堂和牌坊之间有个长约五十来米的大广场,此时这个广场上早就站满了等待祭祖的孟氏族人。
众人一见驾车而来的孟彤,不禁都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起来。
“快看,这就是那个病秧子孟大的闺女?怎么打扮的跟个假小子似的?”
还有那不清楚状况的族人闻言嗤笑,“孟大?是孟九根家的孟大吗?陈金枝那老婆娘不是一直怕她家的病秧苗子会给她丢人,不让他出来丢人现眼的吗?今儿怎么让他来了?”
“哎哟,你这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孟大去年就从孟九根家迁出来另立门户了,那可是上了族谱,祭告了祖先的,你咋啥都不知道啊?”
“还有这事儿?这话是怎么说的?”没听说过此事的人,闻言皆是大惊,不禁围过去细听。
一见人群围拢过来,知道底细的人立即跟打了鸡血似的,难掩兴奋又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唾沫横飞的说道起来,“俺跟你们说啊……”
面对四周族人们的议论和嘲笑,站在远处的孟九根宛若未闻的蹲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吸着旱烟。
陈金枝面沉如水的站在那里,让附近的人也不敢大声谈笑。
蒋氏借着抱孩子的姿势,羞愧的头都不敢抬。
只有孟大柱和孟七斤两眼放光的看着衣着光鲜的孟彤,挨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对于广场上人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孟彤并不在意,她将骡子栓在离牌坊不远的一棵小树上,只往广场上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转身往后车厢走去。
“孟彤!”孟鸣从人群里挤出来,快步往她跑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祭祖都快要开始了。”
孟彤一见到他,眼睛倏地就亮了亮,跟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迎上去扯着他笑道,“俺正想找你呢,你就来了,这可真是天意。”
“啥天意地意的,是俺爷没见着你们人,才让俺出来看看的。”孟鸣一脸尴尬的抬手往回扯自己的袖子,“哎哎,放手,拉拉扯扯的成啥样子?”
他今天穿的是书生的长衫,这种衣服的特点就是袖子特别宽大,走起路来看着特别飘逸有气质,坏处就是袖子曳地,被人一扯一个准。
孟彤可不管他黑不黑脸,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后车厢拖,嘴里一边笑道:“跟你说正经的,俺爹的身子受不得凉,一会儿进祠堂时候,你帮俺扶着俺爹进去,顺便提着火笼,别让俺爹冷着。”
一听孟彤又让他做苦力,孟鸣立即就不乐意了,他瞪着眼怒道,“凭啥俺要听你的?”
“一斤蜜汁鹿肉,干不干?”孟彤利诱。
“俺堂堂一界童生,在你眼里就值一斤蜜汁鹿肉?”孟鸣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侮辱,他伸出一支手掌,异常严肃的看着孟彤道,“至少五斤。”
“成交!”
答应的这么爽快?
孟鸣立即觉得自己的条件开低了。
正当他摸着下巴,琢磨着要不要再往上抬抬价时,就见孟彤掀起了车帘,车帘之后盛装打扮的的孟大和春二娘就露了出来。
孟鸣的嘴巴一下就张大了,眼睛瞪的溜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车里的那两个人真的是孟大和春二娘?
☆、196流言蜚语
怀里抱着手炉,身上还穿着件豹皮大氅的孟大就先不说了。
就说那个在他印象中,永远穿着单薄的打满补丁的旧衣服,头发散乱的看不清面容的春二娘,就让他有种原来春二娘长成这样的感觉。
头上插着两柄银簪,耳朵上还戴着对银珠耳坠,身上一件墨绿色的交襟细棉袄配烟灰色的厚棉襦裙的春二娘,今天的脸上甚至还上了点妆。
她这副模样,再配上她那怯怯的神情,看着就跟哪家新过门的小媳妇儿似的,哪里像是已经有了孟彤这么大个女儿的半老徐娘啊?
现在的春二娘哪里还见得到过去的半点儿影子?除了总是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人,她整个人看起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孟彤把车厢一角的脚踏拿下来放好,扶着春二娘下了车之后,又转手去扶孟大。
孟大今年的身子较之去年更加畏冷了,这是他的身体即将油尽灯枯的证明。
若不是他的身体实在经不起一点点折腾了,孟彤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又是手炉,又是毛皮大氅,还特地准备了一个火笼让孟鸣帮忙提着给孟大御寒。
孟大一动,豹皮大氅的绸缎里衬的露了出来。
孟鸣站得近,看得也清楚,他眼睛一瞪,又看到孟大大氅里头穿的棉袄也是崭新的,那料子虽是棉的,但却是上好的细棉。
这样的料子,他也只有两件,除非出门见客,平时根本就舍不得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