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1 / 2)

等宫嬷嬷和王嬷嬷被耿天忠引着出了敬和堂,凌一才皱着眉问,“你与胡清云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你师兄吗?怎么又成你义父了?”

有些事不能与凌一直说,孟彤只好半真半假的道,“师兄膝下无子,见我与他年纪相差颇多,眉眼间又与嫂子有几分相象,就说是干脆对外宣称他是我父义,对我的将来会更有利,连进皇家书院读书,也是师兄上奏陛下后,得了陛下金口恩准的。”

凌一听得心中一动,看着孟彤的眼眸闪了闪,沉默了半晌,却只认真的道,“两位嬷嬷的人品没有问题,你可以试着信任她们。”

☆、385扶棺

孟彤点点头,感激的向凌一道谢,“真是太感谢你了,凌一,你这回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凌一摇摇头,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

孟彤以为他说的是两人这么熟了,不必客套,便嘻嘻一笑,跟他说了第二日师傅要下葬的事情。

当天晚上用过晚饭之后,孟彤将宫嬷嬷和王嬷嬷叫进书房,三人好好的长谈了一翻。

既然凌一说了这两人可以信任,孟彤决定相信凌一。她有事说事,开城布公的将自家的情况向两位嬷嬷介绍了一翻,又细细说了春二娘的个性问题,和希望王嬷嬷做到的几点。

其实说穿了,孟彤对王嬷嬷的要求也就一个,那就是保护好春二娘,不要让她受到伤害和委屈,不管这伤害和委屈是来自府内的,还是府外的。

这夜之后,两位嬷嬷的身份就定了下来,宫嬷嬷做为孟彤的管事嬷嬷,以后和青黛跟着她去皇家书院侍侯。

而王嬷嬷则跟阿喜娘子一起,做为春二娘的管事嬷嬷,帮助她管理整个孟府。

因为春二娘的性子单纯,孟彤暂时不欲再在院子里增加人手,春二娘的屋里便也就只有侍梅一个大丫头,再加侍竹和侍菊两个负责在院中洒扫跑腿的小丫头。

第二天天未亮,孟府上下就为祝香伶出殡的事忙碌了起来。

庞雅晴因为生肖和时辰都跟祝香伶相克,便被留在孟府里与春二娘做伴了。

为了出城之后送殡路上方便,整只送灵队伍里除了孟彤一个女子,其他全是清一色的男人。

一阵鞭竹炸响之后,棺木就出了府门,胡清云和孟彤披麻戴孝。胡清云与其他七人一起抬棺而行。

女孩儿不能碰棺材的,所以孟彤只能跟在胡清云身边,亦步亦趋。

“咦?那是胡大人?哎呀,真是胡大人啊。”

护灵队伍走在开封府的大街上,也不知道是谁认出了抬棺而行的胡清云,突然喊了这么一嗓子,开封府尹家的老太太发丧下葬的消息,就这么被传扬了开来。

虽然大家都不懂胡府尹家的老太太没了,怎么没在府衙后堂摆设灵堂,让人前去祭奠、上香什么的?不过这不妨碍百姓们,在发现这支送灵队送的是胡府尹的祖母之后,自发组织跟在送灵队后面,给祝香伶送行。

所以当这支送灵队吹吹打打的一路往东城门走时,身后跟着的百姓已经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了。

孟彤看着这万人空巷的场景,心里也忍不住小小的激动了一把,她凑到胡清云身边,认真的道,“师兄,你是个好官呢。”

胡清云转头看了她一眼,挺了挺胸膛,悄声问她,“师兄是不是很棒,有没有让你觉得很长脸?”

“嗯!”孟彤认真的点头,“我以为你荣。”

胡清云闻言,忍不住就咧开嘴笑了起来。

孟彤立即皱眉警告他,“别笑!你在扶棺呢!”

大半个开封府的百姓都跑来给老太太了送行了,胡清云这一咧嘴,说不定明天就有言官弹骇他不孝了。

人家会猜测他们祖孙俩在私底下肯定有什么“深仇大恨”,胡清云才会在扶棺时,开心的笑出来。

不过孟彤的警告还是来得太迟了,胡清云已经看到街边好些送行的百姓,都一脸错愕的瞪着他了。他无奈道,“师妹,我怎么觉得自打跟你认识以后,我就变蠢了呢?”

这罪名肯定不能认啊!孟彤挑眉反问,“你这是怪我罗?”

“怪我!”胡清云瞥她一眼,然后叹气。突然有了个跟女儿似的小师妹,他太稀罕了,一跟她呆一块儿,就容易兴奋的智商脱线,这是源于他自己的太过激动欢喜所至于,还真怨不得谁。

一路扶棺往东,出了城之后,胡清云就让亲随将送行的百姓劝退了。

胡家的坟地在黄华岭,距离开封城有整整六十里地,为了赶下葬的时辰,不懂武的道士、和尚以及吹拉班子的人,全都上了马车。

抬棺的人都是胡清云事先选出来的好手,七个人都有着极深的武功底子,再加上一个胡清云,八人抬着棺木走,一点儿都没有比马车跑起来慢多少。

孟彤身上没有负重,只需跟在棺木旁边小跑就成,倒是还算轻松。就是为了送葬特意穿的一身白衣,跑起来有些碍事,需得一直提着裙摆,才不会将自己绊倒。

胡家的族坟就在黄华岭的山脚下。不过说族坟也许是很不贴切,其实胡清云自己也不知道胡家的族坟在哪儿。

当年忠义王被满门抄斩,胡家上下三百多口人,除了胡清云之外,一个没少的全都被祝香伶派人埋在了这里。

所以胡清云也就拿这儿当胡家族坟看了。

祝香伶当初建这片坟地时,就给自己留了穴位,待胡清云请来的大师洒了符水,做了法之后,装着骨灰坛的棺木就在前忠义王的坟墓旁下了葬。

填土,立碑,上香……一群道士围着三百多块墓碑的坟地转着圈,念经做法。

胡清云在祝香伶的坟前磕了三个头之后,就跟个标枪似的背着手,直挺挺的站到了一旁。

有个自认不孝,硬是不肯跪着给自家师傅烧纸钱的师兄,孟彤也很无耐,只能乖巧的跪在坟前,拿着钱纸元宝,一个接一个的烧着。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不过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毕竟祝香伶去世也有大半年了,再多的悲伤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去。

她与祝香伶师徒两年,祝香伶去逝之后,她时时跪在灵前烧纸述说心事,那种失去的悲伤早就淡了。

对孟彤来说,只要祝香伶的灵位还在,师傅就还在,自然悲伤也就不那么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