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 / 2)

二人走出荷宝斋,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正是容书。

段离筝看了眼马车,偏头对她道:“我们走着回罢。”

容书有些担忧,欲言又止:“少爷,你忘记大夫说的……”

段离筝瞥了他一眼,转身拉过苏青荷,淡淡道:“无碍,这点路还是能走的。”

听他和容书的对话,苏青荷大抵能猜出来是大夫曾叮嘱他,不要走太多路。

苏青荷打量着他的稳健的步伐,找不出半点与寻常人不同的痕迹,丝毫看不出他三年前是个需要靠轮椅才能行动的残疾人。

他坐轮椅时看不出来身高,如今与他并肩走着,苏青荷才发现他足足比自己高大半个头,自己的身高也不算矮,结果只堪堪到他的胸口。

以前总是俯视他,而现在则变成了仰视,这让苏青荷有些不习惯。

此时日头正盛,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二人走在人群中,不时引得擦肩而过的路人频频侧目。

以前他在人群中,也都是路人的焦点,不过收获得都是惋惜和异样的目光,尽管他相貌不凡,气质出挑,人们第一眼注意到他的,还是他身下的轮椅。

而现在,他行走在大街上,招来得全是年轻女子投来的含羞带怯的倾慕目光。

苏青荷有点自豪,还有点吃味。

段离筝并没有察觉到,缓缓和她道来这三年间所发生的事。

在约定之日的前夕,他转卖掉玄汐阁的事泄露,侯爷得知后震怒不已,直接将他禁锢了起来。那段时日,段离筝连容书都接触不到,身边的下人完全换了一拨陌生面孔,他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他焦急万分,却别无他法。

天气入秋,京都连续下了十数天的秋雨,他的腿疾又犯了,疼得在床上打滚。侯爷请来太医院的太医来替他诊脉,却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原本毫无知觉的腿,在阴雨天会痛是个好现象,如果静心调理,说不定会有康健的一天。

段离筝原本对治腿并不抱有期望,阴寒天腿会痛,是他前两年便开始有的迹象,只是他从未告诉侯爷。他觉得这是个可以推掉婚事、摆脱侯爷掌控的机缘,于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前所未有地配合太医治腿,这一治就是三年。

他借着治腿的说法,将婚事一拖再拖,终于在拖了两年后,都督府家的小姐等不及了,男人的年华不值钱,女子及笄后的光阴却是最宝贵的。

同样在侯爷的眼中,婚事和儿子的治腿相比,还是后者稍微重要一些,于是两家婚事也就因此黄了。经过三年的精心调理,他因祸得福,治好了这双久病的腿。只不过因病得久了,寒气早已深浸入骨,虽能像寻常人一样走路,每逢潮湿阴雨,双腿处依旧会剧痛难当,甚至下不了床,每日都需针灸按摩,才能维持住现状。

尽管如此,段离筝已经很感恩了,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还会有站起来、行动自如的一天。

摆脱了轮椅,剩下的一切都好办了,侯爷总不可能时刻盯着他,下人也总有疏漏的时候,他便趁着乞巧节那天,趁着下人们忙着拜月赛巧,他和容书里应外合,架着马车便逃了出来。

苏青荷静静地听完他的叙述,有些诧异地问:“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你不怕侯爷会派人来兖州捉你?”

段离筝笃定地摇摇头:“他不会,我给他留了封信。”

苏青荷继续追问那封信的内容,他却是不肯多说了。

二人朝她府邸处走着,段离筝忽然偏头,挑眉问她:“转卖掉玄汐阁的银票都被扣押在侯爷那儿,我现在一穷二白,你会嫌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