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些好听的话语,昂古莱姆,你骨子里也留着我们家族的血液,我个人习惯把它们称之为独狼的血液。”
“告诉我吧,我的孩子,谁泄露了我的秘密。”
“亲爱的叔父,待您和我父亲见面后,我会告诉您的,上帝的福音使者会将物品的言语传递给您的,哦不,您正在地狱呢,天使是不会光临那个地方的。”昂古莱姆微微笑道。
“我要回家一趟,陛下。”
“您当然可以,您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亲爱的叔父。”
博蒙亲王乘坐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几个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就像是在押解着犯人。
摄政王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侮辱,但是,面前的摄政王什么都没说。
博蒙亲王照往常一样让管家把落地钟调好,接着,他去了书房。
“别进来。”他低声说,音调不高,却让人无法违抗。
窗户没有,房子里看起来没有可以逃生的地方,但永远只是看起来。
两排大书架被打开了,从里面缓缓地走出来一个人。
年长的男人头都没抬,只低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会。”
年轻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照射进来,年轻人的肌肤像石膏一样白皙,卷曲的黑发蓬松又柔软。
“啊,想不到会是你来送我最后一程,我的孩子。”
“您知道。”盖斯东说,“您不可能完全没有退路。”
博蒙亲王低低地一笑,他抬眼看向盖斯东,说:“我该觉得荣幸吗?我的孩子,你是一个多么高傲的小子啊,现在却在向我承认,夸赞我的聪明和才智吗?”
“我是您教会的。”
“是啊,我教会了你们两个,到头来,把自己推入了绝路。”
盖斯东往前迈了一大步,他说:“我不相信。”
博蒙亲王看着对方,然后说,“有什么不相信呢?孩子,背叛是最容易发生的。”
“但背叛总能让一个国家的君王开始成长。”
盖斯东猛地瞪大了眼睛,年长的男人神色平静。
“我永远不会选择一个懦弱无能的人来统治这个国家。”
那双墨色的眼睛凝视着盖斯东,声音在半空中像是飘扬的彩带,晃晃悠悠的显得有些不够真实。
“回去吧,孩子,让我独自呆着。”博蒙亲王用了一种父亲般的口吻,盖斯东的心突然间被扯了一下,他的嘴唇紧抿着,半响,他问:“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吧,我的孩子。”
盖斯东瞧着对方,良久,他压抑着心里的颤抖问道:“您爱我的母亲吗?”
“我爱你的母亲,孩子,正如我爱着你。”
那个漂亮的年轻人离开了,年长的男人坐在软椅上,像往常一样阅读着法典。
没多久,房间里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穿着淡色长裙的姑娘趴伏在亲王的脚边,美丽的脸蛋上有着泪水。
“我能请求您活下去吗?”
“我的灵魂将会与你同在。”这声音像是神明一样,抚慰着一颗残破的心脏。
她知道她不能要求他,尽管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的平安,所以,最后,她吻别了自己的爱人。
“我爱您。”
唇瓣间还残留着属于年轻女性的味道,未满二十岁的女子,眉眼间满满都是崇敬和爱慕。
博蒙亲王将四十三页折记了起来,但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翻阅了。
他走至原本该是窗户的地方,那里有一面大大的白墙,他趴伏在那儿,久久地没有言语,尔后,一声低笑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你知道吗?”
“我终于找到了最好的折磨你的方式,就算你死去,灵魂也将受尽煎熬。”
“以后,我再也不会痛苦了,因为,那是你会在魔鬼那里每时每刻经历的一切……”
男人微笑着,亲吻了戒面,尔后,像是要将墙壁当做爱人一般拥抱了起来。
“砰——”
这夜八点,巴黎摄政王的房子几乎被完全毁坏了,博蒙亲王的尸身根本找不齐了,据说,一些血肉附着的白骨上,分明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摄政王死后的第二天,流言开始起来。
巴黎的百姓永远都是舆论的最佳跟随者和谈论着,不到一个礼拜,那位曾经赫赫有名的摄政王就成为了妄图篡位的小人,失败者以及不忠者。
与摄政王的悲惨状况相比,那位叫做玛格丽特·戈蒂埃的女人再一次在巴黎有了足够的风头,因为带着军队镇压了摄政王亲卫队的范维尔男爵说,博蒙亲王想要篡位的消息是她发现的。
人们越来越惊讶这个女人,他们谈论她,原本一直对玛格丽特·戈蒂埃评价两极化的人,现在渐渐地有一方占据了大的优势,因为皇帝再一次做了一个举动,他认命玛格丽特·戈蒂埃成为宫廷御用裁缝,并且给予了她最高的荣誉,为皇帝设计最新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