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遍读完,突然间感觉全身冷飕飕的。我深吸口气,紧接着又读了第三遍。
头竟然开始发晕,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我是又惊又喜,有反应就说明法术灵验了。平地起了一阵阴风,我眼前一花,隐隐就看到一个黑衣人似乎乘着风,双脚不沾地地飘来,很像是刚才的法师。
我动也动不了,快要昏倒了,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你是谁?为什么对我作法?”
我全身难受,无法呼吸,努力想说话,可不受控制,我迷迷糊糊说:“我是你要找的那人的朋友。他,他病入膏肓,你要救他。”
“破一方风水,他罪有余辜,恐怕你也走不了。”那声音说。
我勉强睁开双眼,山下灯光闪烁,有不少人打着手电上山而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鬼音之法?我就放你这一次。”那声音说。
我颤个不停,咬着牙不说话,姥爷的秘密怎么可能告诉他。
我在昏死的瞬间,脑门突然一凉,有人把一块凉布放在我的头上。
我打了个激灵,从头到脚似乎淋了一盆冷水差不多,清醒过来。猛地看向眼前的人,是三舅!
“三舅……”我几乎哭出来。
三舅一只手揽着我,一只手在空中比画了个很复杂的图案,然后说了声,跟我走。
我有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在他的搀扶下,往深山里走。走了没多远,后面脚步声杂乱,山下那些人找上来了。
三舅带着我钻进山坡的一个小林子里,我们趴在地上,探头出去看。
来了很多人,把刚才我所在的地方围住。人群一分,那黑衣法师走了出来。他蹲在地上仔细看着,那里正是我画出来的法阵。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站起来,然后开始四下里扫视。这人的脸一直藏在帽子下面,看不清长相,更看不清眼神,我却能感受到他的无比犀利。
他目光扫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把头埋在土里,心都快从腔子里跳出去了。
法师缓步顺着原路回去,有很多人在周围看热闹,用手电乱照,闹腾了好一会儿,下面才走干净。
三舅把我扶起来,我们两个蹲在树根底下。我说:“三舅,我找过你……”
“我知道。”三舅没有多说:“我去张宏家里看过他的情况,他中的是泰国药降。施法人是个高手。”
我惊住了:“小杏家村请来的这个法师居然是泰国人?”
三舅说:“会泰国降头的不一定就是泰国人。你刚才不也照葫芦画瓢招鬼了吗?”
我惭愧低下头:“我是瞎弄,没考虑后果。”
三舅看我:“强子,你很好,很有天赋。很多人就算照着法本练一千遍,也不一定能做到你这种程度。入这行讲究两种特质,一是像张宏那样的偏执,二是像你这样的悟性。”
“三舅,你出关就好了,没事了吧?”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三舅点点头,说没事了。
我们从树林里出来,我问他下一步怎么办,张宏的降头怎么解决。
三舅道:“张宏中的降头很麻烦,是降头师独门秘药。我能救他的性命,可如果没有解药,张宏以后也是个废人。”
“那我们怎么办?”我问。
三舅站在山路上,看着山下沉思:“既来之则安之,躲没用。”
我听不懂,又不敢多问。
三舅道:“你跟我来。到时候你不要乱说话,我来应付。”
我点点头,有点害怕。
三舅背着手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我们一前一后从山上下来。三舅带着我进了村,他像是很熟悉小杏家村似的,大步流星,左绕绕右转转,不多时来到一排平房前停住,一盏昏暗的白炽灯照着这屋子的门脸。
三舅走到门前,没有进去,而是凭空画符,轻轻地道:“道法中人安冬前来拜访。”
门突然开了,里面没有灯,十分阴森。
我在后面看着,那黑衣法师正隐隐站在黑暗里。
“安冬,我就知道你在附近。”黑衣法师道:“怎么,这个是你徒弟?”
三舅道:“铁面,果然是你。”
我大吃一惊,原来他们两个认识。
黑衣法师感叹:“真是一辈不如一辈。安冬,你不如你师父,你徒弟不如你。”
三舅道:“他不是我徒弟,是我外甥。今天的法术,也是他自己照葫芦画瓢摸索着用的。”
黑衣法师大吃一惊,透过黑暗看过来,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极其犀利。
“不过,”三舅说:“你的药降确实害了一个人,那人真就是我才收的徒弟。”
黑衣法师道:“是污染神泉的人?果然和你有关系。”
“铁面,既然你追到这里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就一条命,想要拿去就是。”三舅说。
黑衣法师道:“我对你的命不感兴趣,我只要《万经之经》的法本。交出法本,我可以劝那两个人给你留下一条命。”
三舅笑:“把法本交给你,那两个人会不会来杀你?”
黑衣法师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等那两个人到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