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刚就是一愣:“大少爷的话什么意思?”
燕九朝却没回答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大少奶奶……”余刚错愕地看向俞婉,试图说服俞婉告诉自己答案。
俞婉摊摊手:“别看我。”
那家伙的脑回路,她也不大懂。
夫妻二人双双离开后,余刚在原地想了许久,大少爷那句话分明是说夫人是害了大将军的凶手,可夫人为什么这么做?夫人与大将军是夫妻呀,虽然……绿帽子那事儿他挺疑惑的,可他从不信二人之间没有感情。
至于大将军心里怎么想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啊……”余刚抓抓脑袋,决定暂且不把大少爷的话告诉大将军,等一切水落石出了再说。
或许就连余刚自己都没察觉到,曾誓死只效忠赫连北冥一个人的他,不知不觉将燕九朝也当成了自己可以效忠与信任的对象。
这一切,燕九朝一无所知。
他方才把心里的猜测让余刚听见,不是相信余刚会替自己保密,而是事情进行到这里,保不保密其实都已经没了多大关系,他总有法子应付就是。
“燕九朝。”俞婉追上自家相公,拉住了他冰凉的手腕。
燕九朝斜睨了她一眼:“俞阿婉,你还拉上瘾了?”
俞婉:“……”
你是我相公,拉拉手怎么了?你成天吸猫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也上瘾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就上瘾怎么了?就不撒手!”俞婉索性抱住了他胳膊。
“傻样。”燕九朝的唇齿间低低呓了一声,带着一个“手部挂件”,云淡风轻地进了屋。
接下来便是处理西府的事了,管家对二老太爷的罪行供认不讳,起先李氏与赫连宇、赫连成俩兄弟还坚定地认为是东府的人屈打成招,直到二老太爷身边的侍卫也一个接一个地招了,李氏母子才意识到二老太爷可能真的犯下滔天大罪了,死士营的事赫连北冥没与李氏三人说,只将赫连枫叫了过去。
“你是二叔的嫡长孙,有些话我不便与你母亲和你弟弟说,但我希望你能知道全部的真相。”赫连北冥说罢,让余刚将赫连枫领去了已成为一座废墟的死士营。
若说赫连枫早先还想挣扎,那么看到死士营的一霎便放弃所有的抵抗了。
与两个顽劣的弟弟不一样,他自幼被当成继承人抚养,南诏的律法他耳熟能详,撇开别的不提,单单这个违反了国法的死士营就足够让所有赫连氏被抄家灭族。
“这是我、我爷爷……弄的?”他喉头都哽住了,出了这样的大事,打击最大的或许还不是一直拿二老太爷当了亲叔叔来敬重的赫连北冥,而是这个把爷爷当成了信仰的嫡长孙。
也是万幸死士营留了一个活口,那个金面死士曾在二老太爷身边做过事,不等人毒打便十分主动把二老太爷的罪行交代了,识趣得简直都不像一个死士了!
人证物证俱在,二老太爷的罪名想洗也洗不掉了。
若是东府的人出了这等大事,那是国事,可西府是家事,赫连家自己就能处置。
赫连北冥来到二老太爷的病床前:“您是我亲叔叔,没有晚辈把您逐出家门的道理,我已经通知了几位族老,他们会对二叔的罪名做出裁定。”
族老们商议的结果很快便出来了,族老一边痛心牛蛋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弟弟,一边又庆幸找回了俞邵青,并揭发了白眼狼的罪行,二老太爷是没可能继续留在赫连家了。
他被挪去了帝都外一处破旧的庄子,美其名曰养病,实则是幽禁等死,他这辈子都别再想回到赫连家,死后亦不能葬入家族的坟地。
这是一种变相的除名,费了大半生的力气,到头来却落个孤魂野鬼的下场,对二老太爷而言,没有比这更沉重的打击了。
老夫人那头与府里的大多数下人一样,也以为二老太爷是去庄子里养病了,对她而言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几场事故,俞邵青活着回来了,赫连北冥也把命保住了,既然事故本身得到了补救,那没必要再去撕裂愈合的伤口。
“谭氏与赫连笙的事……要与大伯说吗?”入睡前,俞婉问燕九朝。
“说什么?”燕九朝把玩着她的发丝问。
俞婉觉得他拿的那缕发丝不够美,又挑了一缕新的塞进他手里,随后才道:“董仙儿与我说的那些,谭氏与赫连笙是有隐情的。”
燕九朝顿了顿,说道:“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说也不迟。”
俞婉想想也对,西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赫连北冥需要足够的精力去收拾烂摊子,他自己还受着伤,老崔头白日里向她抱怨了好几回,再这么操劳下去,赤灵芝算是白吃了。
转眼到了祭祖的日子,俞邵青带着西府三兄弟长途跋涉抵达了宗祠。
当初赫连北冥向族老们告知二老太爷的事迹时,顺带着也说了弟弟的事,族老们原本还有一丝怀疑赫连北冥可能认错了人,可看见那张与牛蛋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时,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了。
族老们请俞邵青上香。
俞邵青一口气把一二三炷香全都上了,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上东府的香,让西府无香可上!
西府三兄弟让他这波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一日香上完,俞邵青隐约觉得自己被赫连北冥那个大忽悠给骗了,因为祭祖一点都不累,也不需要一整天,所以他为什么要骗自己来祭祖?
俞邵青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
另一边,俞婉琢磨了好几日,最终还是放不下谭氏与赫连北冥的事,以她对燕九朝的了解,燕九朝不会无事生非,他说谭氏是给赫连北冥下毒之人,那么她就相信凶手一定是谭氏,想想并不奇怪,毕竟以赫连北冥的谨慎,寻常人待不住机会在他身边下手,也只有爱妻递过去的东西,他才能毫无怀疑地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