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出了庙门,张飞心头怒火未歇,仍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山下走,任凭卿卿夫人怎么唤他都唤不住。

“哎呀!”卿卿夫人追着张飞,眼瞅着就要够到他的衣袖,脚下却突然一个不稳,整个人酿跄两下,不过没有跌倒在地上,反倒跌进了张飞的怀里。

张飞揽住卿卿夫人,关切道:“做什么走这么急!没伤着吧?”

“还不是因为你!”卿卿夫人娇声嗔怪一句,趁势轻轻倚在张飞身前,道:“人家叶姑娘尚未嫁人,与谁亲近是人家的自由,你既非她的父母,又不是她的长辈,你着急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叶姑娘有意思,吃了醋呢!”

“胡闹!”张飞一把松开揽着卿卿夫人的手,恼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好啦,好啦——”卿卿夫人嗔笑一句,挽住张飞的手臂,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劝道:“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二哥。可咱也得讲道理不是,叶姑娘与二哥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人家仍是自由之身,咱们哪有资格去约束人家?”

“再说了,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当年那事之后,他便于男女之事上看淡了许多。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别看二哥从来不提,可他心里多半还怵着呢。我说啊,二哥八成还没有跟人家姑娘表白过心意呢!”

“话虽如此,可我看二哥多半对这个女人动了心,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才走出当年的阴影,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被女人坑一次!”张飞照顾着卿卿夫人的步伐,特意走的很慢。

卿卿夫人不以为然,道:“或许是你多虑了,我倒觉得这叶姑娘是心思纯净之人,她看子龙的眼神儿,不过是寻常朋友,反而是子龙将军像是对她存着几分意思!”

“你也看出来了不是?”张飞轻哼,“甭管有没有别的男人对她有意思,反正这叶浮生若钟情于二哥,就该主动与其它男人疏远!我可不想二哥重蹈当年的覆辙!”

卿卿夫人摇头而笑,仰头见张飞一脸执拗,不由娇斥一句,道:“好了,那事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二哥都放下了,你何必仍耿耿于怀?”

张飞蹙起眉心,目光犀利,哼道:“就算二哥受得了委屈,我眼中却揉不进沙子!”

卿卿夫人:“我看甘夫人话里有话,你可以相信,但不可尽信!”

张飞目光一滞,半天,方轻声道:“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你这个人粗枝大叶,会不会误会了?也许二哥跟叶姑娘只是寻常的交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张飞轻笑摇头,斩钉截铁道:“不,我的感觉不会有错,二哥对叶浮生绝对不同。”

“哎!我倒希望你的感觉没有错儿,”卿卿夫人转眸思道:“你说这么多年,再未见二哥对什么人动过心,我一直担心他……会不会……”

张飞一脸警惕地望着卿卿夫人,道:“什么?”

卿卿夫人尴尬地欲言又止,顿了顿,仍是鼓足勇气小声道:“你说二哥会不会因为打击太大,对女人失去了兴趣?”说完,又凝思片刻,半是自言自语道:“不会,也许是我想多了!”

张飞闻言,下意识地用手扶一扶额头,惊道:“不会吧?”

卿卿夫人挑眉看他,目光意味深长。

张飞不由一个冷颤,而十里之外,彼时正在营中操练兵马的关二爷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个人趣向

天色已晚,一行人准备下山,主持师太又亲自将众人送至庙门处。

刘备怕甘夫人辛苦,特地派了轿子直接来庙门口接应。轿夫压下轿门,浮生扶了甘夫人上轿,然后回身合掌,与师太作别。

赵云吩咐起轿,众人一路向西,赶在黄昏时分赶回了汝南城。

刚入城不久,忽见一人一骑缓缓从路口走来。擦肩而过的一瞬,马上那人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浮生。浮生看见那人的目光,只觉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那人走出老远,浮生才突然惊诧地转身,指着那人的背影,喊道:“曹,曹丕!”

赵云一愣,忙转眸去瞧,可惜街角处空空当当,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你确定是曹丕?会不会认错人了?”当下正是敏感时期,汝南城中戒备森严,曹丕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以身犯险。

“绝对不会有错,肯定是他!”那双鹰隼般的双眸,藏着阴谋与自信,本不该属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双眸子给浮生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她怎么可能认错?

赵云蹙眉,传闻都说曹操二公子丕,勇略过人,果然不虚,他竟然敢孤身潜入汝南城,实在令人钦佩。

旁边的小将听了二人的谈话,急忙上前请示道:“是否派人去追?”

赵云摇头,“曹丕既然敢孤身闯城,定然是做了十足的打算。我看他此刻应该已经混出城门,我们贸然去追,很可能会落入他的圈套,还是先禀了主公再说。”

小将点头,忙吩咐轿夫加快步伐,飞速往郡府里赶去。

*

自那日之后,刘备下令汝南城守备做出外松内紧的假象,试图引诱曹丕上钩,可惜过了半个多月,曹丕却再未在汝南城里出现过。

*

汝河两岸,秋意正浓,百姓们往来如常,似乎并未受到官渡之战的太多波及。

“来,来,哎呀,你就来吧!三弟还能害你不成!”说话的乃是张飞张翼德,他用游河赏景的由头,连拉带拽地将关二爷哄到河堤之畔。

关二爷抬眸看一眼流光溢彩,装饰华丽的画舫,立刻就要转身走人,口中还连连叹气,道:“不行,这里我不能去,你也不能去!三弟你这不是胡闹吗?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张飞早料到他这个二哥会如此,于是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压根儿不给他任何逃走的机会,他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反正死活都得将关二爷弄上船。

“二哥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迂腐,男人逛逛花船怎么了?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不会胡来。我这回还不是为了你,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可是特地带你来散心的,咱们只是听听小曲儿,游一游江,又不干别的。你不能不给我面子!”

关二爷急了一身的汗,一本正经地劝道:“到哪儿散心不行,何必非要来这种地方?我看谯山上的枫叶似火,不如你我去山中采风,不也快活?”

张飞牢牢困住关二爷的手臂,关二爷拼力挣扎想要甩脱,两人都是一身勇力,势均力敌,一时便僵持下来,谁也怄不过谁。

“二哥!”张飞一跺脚,有些急了,“你到底给不给兄弟面子!今个儿你就当陪我,咱们也不干别的,就吃酒游湖,赏一赏这汝河的风光如何?”

“唉!”关二爷叹一口气,他最清楚他这个三弟的脾气,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也正是因为他这副脾性,少年时没少做荒唐事儿。那时候胡闹也就罢了,可如今即有了家室,若是再胡闹,传到卿卿夫人耳中,可如何是好?

张飞似是看出了关二爷的顾虑,便愈加肆无忌惮起来,故意用言语相激道:“二哥到底去不去?若是不去,三弟我便自己去了,到时候万一贪杯做错事儿,那也是你监督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