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明白。”
于得禄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心中宛如刚榨出一碗苦瓜汁:皇上行事当真高深莫测,这怎么忽然就抬举起宁常在了呢?如此恩宠,是真的宠?还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只不过……一个罪臣之女,似乎用不着这样费事吧?那难道是真宠?乖乖隆地咚,那位主儿到底何德何能啊?这比架在火上烤的猜测还不靠谱。
别说大内总管糊涂,就是皇后和皇贵妃,这两位才貌双全,最擅长勾心斗角的后宫之主,听见谭锋连续两个晚上去了照月轩的消息,都是惊疑不定,两人不约而同的一夜未睡,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谭锋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也不单她们,初二这一夜,后宫里的嫔妃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就没有睡好的。
但到底是后宫女人,还算沉得住气,尤其之前曹常在挑衅不成自取其辱的一幕,给大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所以初三这一天,大家一大早在坤宁宫相见,宁溪月承受了十几道目光的洗礼,但最终并没有任何人发难,让她得以全身而退。
“你说,皇上也是,悄悄儿来不就得了?为什么要翻牌子,大张旗鼓的?这下好,我估计要成嫔妃们的公敌了。”
回到照月轩,宁溪月忍不住就向素云抱怨,连续享受了两晚顶尖男色的幸福满足感,此时早已荡然无存。她陷入了“看谁都想害她”的被害妄想中,唔,严格说起来,倒也不算妄想。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宁溪月更加惴惴不安。
“皇上临幸妃子,怎么可能是悄悄儿的?就拿前晚来说,虽然没翻牌子,但起居注上也是标明了的,不然将来小主一旦有了身孕,可怎么说?”
素云摇头无奈苦笑,就听宁溪月抱怨道:“反正……反正不翻牌子就行了嘛,起居注标明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所有嫔妃都会去翻起居注吧?能瞒过一个是一个。”
“这后宫里的事,一个人知道了,基本上也就全都知道了。”素云扶着宁溪月的手,轻声叹了一句,接着又看眼主子,劝慰道:“小主不必烦恼,皇上昨夜翻你的牌子,也算是正式向后宫昭告你的地位,这是好事儿。”
“好事儿?”宁溪月摇摇头:“素云你会不会是太乐观了?我总觉着,之所以皇上昨晚会翻牌子,是因为他害怕再悄悄过来的话,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会忍不住把我掐死。”
素云:……很好,她的小主并非一无是处,这还真挺有自知之明的。
事实证明,宁溪月的担忧不无道理。从谭锋登基后就没坐在一起说过话的皇后娘娘和皇贵妃,此时因为她,竟难得坐在一处同仇敌忾,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一个小小常在,也该感到光荣了。
“听说皇上这两夜都去了照月轩,我实在不明白,那个罪臣之女到底何德何能?竟能让皇上连着临幸她两宿,这也罢了。可昨晚和前晚,是大年初一和初二,这便不能不由人深思,我在皇上身边的日子到底比不上姐姐,所以想请姐姐给我解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皇贵妃率先开口,话音未落,就见皇后微微一笑,淡淡道:“妹妹稍安勿躁,不过是个罪臣之女,皇上这样做,必有深意是不假,只是怎也不可能是迷恋上她吧?你我不要庸人自扰。”
皇贵妃冷笑一声,悠悠道:“到底是姐姐,就是沉得住气。只是有一条,你也知道她是罪臣之女,如今她爹效忠的主子都圈禁了,皇上还需要从她那里得到什么?能有什么深意?俗语说得好,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啊。”
皇后将茶杯放在桌上,叹息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又能怎么办呢?大家都是后宫姐妹,服侍皇上本就是分内之事,皇上日子过得舒心,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不过,大年初一初二连续两晚临幸一个嫔妃,皇上当真……有些疏忽了。”
“姐姐身为一宫之主,皇上疏忽,您就该提醒才是。万不能让皇上食髓知味,那这后宫里还要不要规矩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事,可是后宫大忌。”
皇后看了皇贵妃一眼,忽地苦笑道:“我这身子什么情况,妹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不然我还需要妹妹帮我协理六宫?这些日子我身上不爽利,只能自己保养,哪还有余力去在意皇上临幸了谁这样小事?妹妹既怕废了规矩,你就去和皇上说,你是皇贵妃,名义上的副后,论理,也有这个权力和义务的。”
皇贵妃语塞,眼睛微微一眯,想了想便站起身道:“姐姐既如此说,想来是并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姐姐是皇后,最明白皇上心思的人,您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搅了姐姐这会子,我看您的面色都有些苍白了,不如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告辞。”
“好吧,难得今日说了这些话,我的确是有些乏累,妹妹去吧。这几日我身上不大好,宫里有什么事情,你多上上心,莫要大过年的,就让嫔妃们怨声载道。让太后和皇上听见,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