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得禄笑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听说是在一个小院里找到的。皇上下了命令后,京城兵马司和府衙都出动了人马寻找,后来有人说看见一个男子领着个小姑娘到了那小院,穿戴打扮赫然就是三姑娘……”
不等说完,就听宁溪月惊叫道:“什么?一个男子?好狗胆,这样青天白日的,天子脚下,就有人敢拐卖少女?到底是谁?抓起来看我不活剥了他的皮。”
果然涉及到堂妹,萱妃娘娘这泼辣作风就全显出原形来了。
于得禄心中好笑,然后连忙解释道:“娘娘这倒是错怪了那男子,听人说,他连院门都没进,就站在院外说了两句话,之后便离开了,也没再回去。第二天,官府的人就找了过去,接着三姑娘就毫发无伤跟着她父母回家了。”
“哦……原来如此。希望只是好心人不忍小姑娘在外流落,所以收留了她。”
宁溪月松了口气,就见于得禄笑道:“那男子定是好人的,娘娘不必担心,三姑娘也说了,他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不让府里跟人家为难呢。”
宁溪月了解自己这个堂妹,若真是被欺负了,断不会为了名声,忍气吞声替对方分辩,想来那真是个君子,才会让她为其说话。
一念及此,心便彻底放下,面上也露出笑容,对于得禄道:“好了,你替我回去谢过皇上,就说我这会儿懒怠动,他那边大概也还有政事要忙,等到午后,我亲自送些点心和沙冰过去。”
“哎哟,那皇上可有口福了,这两日天儿热,他就念叨着娘娘做的沙冰呢。奴才这就回去告诉一声,想来听到这消息,皇上批阅奏折都会更来劲儿。”
于得禄笑着告辞,宁溪月让姜德海亲自送他,这里便对清霜道:“可吓死我了。红英也是,怎么忽然整这么出幺蛾子?她有什么委屈,不能找我来说?就算叔叔婶子不听她的,难道我会不给她做主?”
清霜笑道:“她又不是娘娘的亲妹妹,平时没有召见不能进宫,怎可能让娘娘来做主?”
宁溪月怔了一会儿,方叹息道:“是我的错,整日里忙忙碌碌的,每个月见母亲一次,便觉着了无牵挂,却忘了多叫她过来,以至于发生了这样事。”
素云道:“娘娘也有无奈之处,怪不得你。您没看这后宫中,你已经如此低调谨慎,还不知道有多少刀剑对着。若是您常召见三姑娘,一来让后宫侧目;二来,对她也不好。万一有那别有用心或趋炎附势的,因此将目光对准了她,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素云姑姑说的没错,娘娘其实也是为了她好。”清霜连忙附和,见宁溪月情绪不高,她就笑道:“娘娘放心,太太下午必会过来,到时候您不就知道三姑娘的情况了?”
宁溪月连忙道:“对对对,你这话倒提醒了我,快派人去家里传信,让娘亲下午进宫时,带着三妹妹过来,我要亲自看着她安好,才能放心。”
话音落,就见在外屋收拾的春草走进来道:“叫我说,娘娘若想见三姑娘,不如过一两天。今日下午若是她和夫人前来,当着您俩的面,怕就有心里话,也不好意思说。”
“是啊,最开始这门婚事,我娘也是点了头的。”宁溪月点点头,对春草道:“还是你更通人情世故,既如此,便等明日再说。清霜,我如今忘性大,你替我记着此事。”
清霜答应一声:“是,奴婢知道了。”
果然,到下午,楚夫人便递了牌子进宫。宁溪月忙打听宁红英的情况,就听母亲笑道:“娘娘不用挂心,红英没有事。也是她运气好,遇见了一个方正君子。听说此人是个大医馆的坐堂大夫,看见她孤苦无依,在街上游荡,生怕她遇见坏人,就把平日里出租的一个院落让她住了进去。人家连院门都没进,只说过两日她若还不回家,派婆子过来打扫的时候,再给她送两身换洗衣裳,为了避嫌,人家都不肯再登门的。”
听楚夫人这样说,宁溪月也点头笑道:“果然是医者仁心,算红英运气好。如何?她回家没有再闹吧?”
楚夫人叹气道:“你叔叔答应她,明日就去肖府退婚,她这才乖乖跟着回家,不然你三妹妹的性情你不知道?哪里就肯这样干休呢?”
宁溪月笑道:“我倒是欣赏她这一点。婚姻乃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她不愿意,难道要强按着她?咱们家又不是非要卖女求荣不可,自然要她心甘情愿,日后才会夫妻和顺美满。娘,你回去告诉叔叔婶子,这事儿听红英的没错。”
楚夫人没好气道:“你啊你,当了娘娘,也是这样的小孩儿心性。为什么婚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了这是正统礼法之外,不也是因为你们小孩子识人不清,容易上当受骗么?父母哪有不爱子女的?有我们把着关,还怕故意把儿女推进火坑怎的?”
宁溪月笑道:“娘亲和叔叔婶子不是这样人,不代表天下就没有这样人,卖女求荣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