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芸忙说:“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
齐乾垂了眼帘,“你娘性子倔,威逼利诱软禁都不行,铁了心的要跟你爹走,你外公一怒之下便要赶她出门,是她自己要求从族谱里除名的!”
贺芸睁大眼睛,继而又觉得贺夫人的这种行为还能接受,毕竟她一贯倔强、坚韧。
“你外公一怒之下下令所有人不许提起你娘,并且让人将与你娘有关的东西全部烧毁,伺候过你娘的下人全部发卖,渐渐的,府中除了我们,很快就没人记得你娘了,就好像这个家里从来都没有你娘一样。”
贺芸握了握拳头,怪不得贺夫人从不提起娘家,原来对她来说,自己早就没了娘家。
“我娘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贺芸又问,贺远归二十多岁的时候生意便越做越好了,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有底气再带贺夫人回来的。
“回过。”齐乾毫不隐瞒,“回来的那年,正好遇到你外公去世,老夫人心里难受,指着你娘责怪了一番,又说了一些断绝关系的话,你娘当了真,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头,便起身离开了,自那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后来你爹的名声越来越大,我们即便不入金,也能打听到你爹娘的消息,知道你娘过的挺好,便也安心了。”齐乾最后竟露出一丝的欣慰来。
贺芸又扫了一眼齐乾,作为兄长,他应该是真诚地为自己的妹妹感到高兴。
贺芸忽地想起什么,直起身子,“舅舅不是每年都会入金述职吗?也没跟我娘见过?”
齐乾的双眼顿时黯淡,低着声音道:“不是我不见,是你娘不肯见我,每年都会打探到我入金的时间,然后借着礼佛躲出去。”
贺芸立马回忆到贺夫人每年确实都会去华青山礼佛,时间不固定,原来是因为这个。
齐乾看着贺芸满脸的局促,忍不住笑了出来,“本来知道你娘过的好,我们也想过不再打扰她,只不过老夫人这两年年纪大了,越发的念旧,时常叨念你娘,前些日子听说你到了江都,更是忍不住想见你,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贺芸了然,如果是因为这个,齐家人所有的热情就变得理所当然。
“今日能听你叫我一声舅舅,我心里很舒服,”齐乾欣慰地看了一眼贺芸,“至于你娘那边,她大抵还有心结,你暂且先不要告诉她。”
“嗯。”贺芸点头,“路途遥远,书信不便,我也怕跟我娘说不清楚,舅舅您放心,等我回了金城,便会慢慢试探我娘,我觉得,这又没仇没恨的,大家又都苦尽甘来,还带着血亲,没有什么误会是说不清楚的。”
齐乾露了微笑,“你若是能劝通你娘,那是最好!”
贺芸先前因为紧张,捧着一杯茶却没怎么喝,这会儿话说开了,亲也认了,爽快地灌了一杯茶,便同齐乾一起又回了一趟齐府。
这回,是规规矩矩地认了亲,但凡长辈,贺芸都老老实实地跪下磕了头,兄弟姐妹间重新打过招呼。
老夫人兴奋激动的很,拉着贺芸大哭了一顿,众人劝了好久才停住。
贺芸自然留在齐府用了晚饭,本来老夫人房间都叫人收拾好了,担心战王胡乱生疑,贺芸坚持回了行苑。
齐乾亲自送贺芸回去,在马车上,齐乾嘱咐他道:“战王为人阴狠,又心情不定,残暴不堪,你日后与他相处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贺芸虽然极其赞同齐乾对翟谨言的评价,但内心里还是惦记着翟谨言的盛世美颜,敷衍地朝齐乾点了点头,“舅舅放心,我自有分寸!”